范涟端起茶杯故作姿态撇撇茶盖:“这里头有八卦。但是不想说,要认真听戏。”
程凤台横他眼,便不多问。范涟被程凤台培养出种很矛盾个性,方面秉持自己君子作风,口口声声不要和说八卦,不要听,也不告诉你,背后说人总是不好。方面心痒痒嘴痒痒,忍不住要与程凤台传播些秘闻。
果然不到半刻,范涟就被那陈年八卦刺应得憋不住,眼睛盯着台上戏子,缓缓道:“商老板唱生唱得好好,为什转唱旦——这个事儿,得分两头说。”
程凤台不惯着他,怕他拿乔,只淡淡哦声。
“你和商老板混那亲近,应该发觉,他身上少点儿什吧?”
被商细蕊戏震撼得反而异常沉默,脸上神情怔忡地站在远处向这边望着,身影映在镜子角落里,小张纸片人。商细蕊看见他,停手对他笑笑。小周子眼珠略微动,定在商细蕊嘴唇上,还是在那里无悲无喜发着愣。
老葛与进进出出戏子们擦肩而过,尽量不惹人注目地来到后台,带着那点暧昧,谄媚,神秘笑意。老葛为他家二爷传递过无数次这样风月消息,驾轻就熟。摊开掌心把戒指呈在商细蕊面前,商细蕊眼角撇,马上笑得浓——他见过二爷戴这只戒指。
老葛笑道:“二爷说,商老板唱得极好,等散戏来为商老板庆功。”
商细蕊把那戒指拿着,笑着点点头。
下场隔二十分钟才开演。皇帝使些小聪明,违逆太后旨意,娶下自己心爱女子为妃。俞青饰演贵妃窈窕秀丽,有着股高贵和娴静,高梳云髻,还是比商细蕊矮半个头。两个人同台而立,俪影双双,真是对水月镜花璧人。
程凤台惊,想到南府戏班,想到西洋阉伶,再想商细蕊扮女人时,那千娇百媚,婉转歌喉,想到那些滑稽传言。心想不会吧,少这重要零件,这男人当得该多没滋味!瞬间又想起偶尔同床共枕那两天,早晨起床,小戏子裤裆里那玩意儿精神足着呢,睡迷糊还往他身上蹭。别人尽可以胡说,欺负商细蕊不能当众脱裤子验明正身,自己这怀疑难免有点可笑。
“少什?没发现他少什
商细蕊牵着俞青手,目中含情,唱道:
——灯花哪里抛,鸳梦难丢掉。这里,清白有李红有桃,只少摘花人调笑。
程凤台和范涟重新坐回座位,面前茶已凉透。范涟舍不得这泡,让茶博士拿这整杯茶去隔水捂捂热,完推推眼镜,笑道:“商老板是真正能文能武,配上杜七词,该要流芳千古!姐夫您听这句,清白有李红有桃,只少摘花人调笑。琅琅上口好句!”
那边专攻戏词盛子云也正在他们看不见地方击节赞叹,很是拜服。
程凤台指台上,笑问:“他既然唱生唱得好好,为什后来唱旦去?那个时候不是都爱听生?旦角儿还没现在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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