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深知他们唱戏是疯子,听戏是痴子。如今这样大手笔隆重地推出部新戏来,倘若造得不尽人意,被舆论批评批评丢面子事小,招得票友发疯,做出点什要人命傻事来,那就太不值当。他是外行人不知内情这样想,其实票友只会对恣意窜改老戏本子发疯,对新戏成败,却是上心得有限。
程凤台拍着商细蕊屁股,思量之后,慢声道:“等你唱新戏那天,去问姐夫借点兵来守在戏园子里,给你当护卫。有人敢乱动,当场揍顿送局子。有那两次,就都老实。”
商细蕊抬头看他,仿佛有点惊异:“这怎成呢!带着兵唱戏!从来没有这规矩!”
“那就有泼开水规矩?他们
道:“今天玩得好吗?和小雨点儿他们攒什戏?”
这提小雨点儿,商细蕊顿时发出串震耳欲聋哀嚎。小来隔着两道墙都听见,以为程凤台欺负他家商老板呢,没头没脑跑进来拉开电灯,看见商细蕊鼻头略有点红,有冤无处诉模样,便恶狠狠扭头瞪着程凤台。程凤台摊开双手做个很无奈表情,然后又去搂商细蕊那把细腰:“商老板,怎啊?谁欺负你?”
商细蕊当胸捶他拳:“还不都是你!”程凤台被他捶得是有点疼,龇牙咧嘴揉揉。小来见她商老板还能打人,而且打得这样虎虎生风,就安心地退出去。小来走,商细蕊才咬牙说:“都是因为你!给俞青取小雨点儿这个外号!”
程凤台不懂:“小雨点儿这个外号怎?多俏皮!”
商细蕊又干嚎阵,道:“……多吃两杯酒,顺嘴,就这叫她啦!当着这多人面,叫她小雨点儿啦!这下谁都知道给人取外号啦!”
程凤台呆两秒,把商细蕊扑倒在床上大笑不止。商细蕊想到下午那遭,羞得脸红彤彤,又捶程凤台两拳:“都是你错!”程凤台笑道:“哎!商老板,你也不算冤。取外号,你跟着叫什?再说,你本来就很会给人取外号。你怎叫常三爷来着?”
提到常之新,商细蕊就刷地掉脸子:“那个不怪,那怪他爹没给他弄个好名字。肠子腥肠子腥……”
程凤台责备孩子似拍两下他后背:“好好,不许说,二爷不爱听这个。你给俞青取外号,俞青生你气?”
商细蕊想想:“她倒不是小心眼儿人——她笑得比谁都欢畅呢!还说小雨点儿这个名字很好听。”话头自小雨点儿俞青说开,说到他们几个才华横溢戏子商量着排新戏事情。戏本子酝酿得相当成熟,腔也安得,角色分配到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地步。
商细蕊要排新戏,这与存心找事儿无异。上台泼开水,写报纸讥讽辱骂,暗中使绊孤立,那都是早已吃过苦头,然而没能吓退他。商细蕊对造新戏热衷是青年人天性,不是点威胁能够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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