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今天忽然长点眼色,羞答答地说:“这扇子,您要是喜欢就收着。”
原小荻才发觉自己行为是太过明显暗示,与索要无异,连忙还到商细蕊手里,懊恼地笑道:“田少爷,原某可不是那个意思。杜大人手迹只馈亲友,想来您也是受人所赠,怎好收。”
比起原小荻,商细蕊哪儿还稀罕什杜明蓊,被拒绝以后有点尴尬,舌头打结说不出话。程凤台心想这孩子上台像只黄鹂鸟样脆辣辣响,台下怎就能腼腆成这个样子,笑道:“原爷就收下吧,这位小朋友不太会说话,您要不收啊,他心里又得闹腾好几天呢。”原小荻依然坚决推辞,让几个回合,才羞赧着脸收下。程凤台看他们大小脸颊都红微微,觉得很好笑,他印象里戏子大概都是善交际豁得开人,原小荻和商细蕊都是特例。
被扇子搅合,原小荻刚才话头就搁下,扯到杜明蓊他们老辈文臣举子上面去。商细蕊不爱听这些,然而他又不好意思说话。原小荻和程凤台聊完天儿谈完事,酒菜也吃得差不多,该告辞。三人同出门,原小荻再次对商细蕊赠扇表示万分感谢,商细蕊终于鼓起勇气问他:“您要荐那两个人,除商细蕊,还有个是谁呢?”
原小荻哎呀声笑:“您真是有心。都给岔忘
细蕊。商细蕊在原小荻说话时候目不转睛。
原小荻果然接着说:“头个是当今大名鼎鼎商细蕊,您肯定知道他。”
程凤台就猜他会提商细蕊,果然应验,忍笑点头道:“知道,很知道。”
原小荻自嘲地嗤笑:“可不是。不听戏人,也没几个不知道他。不过戏迷们只知道他京戏好,不知道他是真正昆乱不当。有幸听过他场《牡丹亭》,好,真是好。”
商细蕊晶晶亮地睁大眼睛,开始兴奋。
程凤台有意引他多夸两句商细蕊,道:“那台戏也看,不大懂行,原爷给说说?”
原小荻道:“就凭二爷刚才见识,不会不懂。唱就不说,就说那句道白:‘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真个儿念出片春光绚烂。后面那段皂罗袍看都多余。”他说到兴头上,口角有点锋利,马上转圜道:“也不是真多余,道白嘛,本来就是勾唱词儿。可要是把道白念好,用不着唱,意境也就出来。”
商细蕊被他夸得脸红耳赤,打开扇子扇两下风。原小荻看到扇子上那幅山水,讶异道:“田少爷,此物可是杜明蓊杜大人手笔?”
商细蕊合上扇子双手递给他观赏:“是。是他。”这是杜七从家里偷送给他手迹。
原小荻接过来仔细看看,称叹两句,非常喜爱。昆曲向以典雅著称,原小荻成名之后,身边曾围绕着批上流文人,就像现在商细蕊。但是他比商细蕊爱书好学,在文人们长期陶冶之下,培养出种笔墨情调,会写会画,像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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