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回头看程凤台，程凤台不等他问，便道：“
不吃。”商细蕊摸出几角钱：“老样子。
碗炸酱面，碗酸辣汤。剩下
你拿着，不过你可别……”
到底制止不及，小二按照惯例，扯嗓子嚷嚷：“哎！得嘞！碗炸酱面碗酸辣汤商老板赏二毛嘞！”
商细蕊抽口凉气儿，自己闷头找
个位子坐下来。程凤台摸摸桌面，捻捻手指，发现这儿桌椅板凳都腻着层厚厚油垢。店堂里热辣辣暖烘烘葱酱气，熏得哪儿都沾着油，简直没处坐没处站。不过程凤台这几年翻过山趟过水，闯过三关六码头，也不比早年在家做少爷时那
娇气讲究，眉头也没皱地坐下来，倒碗又苦又涩砖茶喝口。
老葛在旁瞧着，心说还是们二爷，往那坐就是范儿，还跟吃西餐似。
那边几个癞头烂眼泥腿子挑夫听见小二吆喝，都端着面碗走过来。程凤台猛见，很吓跳。但他们似乎也是商细蕊老相识，很不见外地围过来同桌坐下，不把程凤台看在眼里，见缝插针地挤又挤，程凤台没法儿与他们较真，只好挪又挪。还有个拉洋车大汉，入冬天气穿着单衫，袖子上挽，露出胳膊精壮腱子肉。他脚踩在商细蕊坐条凳上，滋溜溜吸着面条看着商细蕊。商细蕊冲他笑眯眯点点头，那笑容与平时聚会上见到别无两样，甚至比见周厅长还要开朗些。程凤台真要
，把戏子们都养在里面，扮上妆，日夜不停地唱戏给他们听。那些王公贵族高兴呢，就丢些吃食进去喂戏子。”
程凤台故事说得好生离奇，商细蕊从来也没听人谈起过，皱眉道：“这不是真吧……”又想庚子年时候，宁九郎是在宫里。但是他始终对这段历史闭口不谈，乃至谈及色变，难讲是真事呢！
“和你说些秘史□，你还不信。不信就不信吧，来，吃菜。”
顿饭商细蕊也没吃可口，他好像听个聊斋故事似心内惶惶然，庆幸自己晚生十来年，避过劫。又庆幸宁九郎有齐王爷搭救，没有被洋人明火执仗地抢去，果真皇天在上，吉人天相。最后道椰子布丁很好吃，醒他神，问程凤台：“这是什？”
程凤台略想，说：“这是洋人杏仁豆腐。”
商细蕊称赞道：“这个做得好！点儿豆腥味都没有。”
程凤台已经骗戏子骗上瘾。
这顿饭因为还没有饱，程凤台便要接着给他补顿，这次让他自己说。商细蕊看看手表，挺不好意思地说：“那们去胡记面馆吧。”
程凤台听着陌生，老葛对胡记面馆熟得很，那里炸酱面是绝，溜烟就开到，停下车子跟在程商二人后面，也准备热热地吃上碗。
因为是常客，店小二认识商细蕊，见到迎上来，乐得跟什似：“哟！商老板！哟！还有位大爷！商老板您有日子没来！备哪出戏呢那忙？二位来点儿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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