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说:“自然买不到啦。”
程凤台看看车里那俩老头儿,说:“去包厢挨个儿问,只要愿意让位子,钱不是问题。”
老葛在门口与检票交涉阵,又与茶小二交涉阵,半晌,无奈地回复道:“问好几个,人都说,给多少钱也不让。”
程凤台皱眉道:“不能吧。是不是价钱没谈好。”
“钱不管用啊二爷!何次长和李厅长都在那
没个王法,你也不能趁乱子捞钱,笑道:“商细蕊别地儿倒不招摇,就是舍得在戏服上花钱。只要衣服好看,多少大洋都使得!”
程凤台忘他是见过商细蕊本人,在几次聚会上,牌局上。可是众人都晓得程美心与商细蕊夺夫之恨,也晓得程凤台匪气和商细蕊疯劲儿,唯恐个不慎,二人戗巴起来不好收场。故此无人敢让他们相见,即使同处地,也有意隔开他们。
商细蕊退妆,就只是个沉静清秀少年,因为年轻,面上还略带两分圆润稚嫩女相,穿衣裳都是半新不旧素色长衫,很不起眼。有几次擦肩而过,程凤台都没有注意到他。商细蕊倒是认识程美心弟弟程凤台,听他与人打趣,高声说笑话。他走到哪里,哪里就热闹起来。个男人,无事也带三分笑意,两只眼睛里烁烁诱人精光,比戏子还要戏子,像靠脸吃饭那种人。
他们两人头回打照面,是在汇宾楼。
那天夜里程凤台带着察察儿,与两个生意场上老头子联络感情。无非就是聚在头吃饭喝酒讲闲话。老头子们吃不多少喝不多少,早早散饭局提出要去听戏。程凤台对听戏之类点兴趣都没有,不是他调儿,他就想找个局搓两趟麻将,或者找个美人儿喝杯小酒。但是难得碰个头,也不好拂老人家意。问要上哪儿听去,老头儿们好像早有准备,异口同声指名汇宾楼:“今儿晚上是商老板压轴好戏《贵妃醉酒》,绝不能漏。”
另个道:“可不是,呀,三天听不见商细蕊嗓子,吃饭都不香甜。”
程凤台拿上老头儿拐杖,笑道:“好嘞。咱们就听戏去。”
察察儿大眼睛看着哥哥,仿佛在问这是去哪儿,但是仍然不愿意开口。其实来北平以后入乡随俗,程家也办过好多次堂会,真正戏园子,察察儿却没有见识过。程凤台摸摸妹妹后脑勺:“带你去个顶新鲜顶热闹地方。”
汇宾楼里华灯初上,门口水牌上,“商细蕊”三个字品字形磊着,正如传闻中人样张牙舞爪横行霸道,旁边给他配戏演员名字细细小小地竖立在边,十分寒酸可怜。戏园子里面雾蒙蒙乌烟瘴气,喝彩声浪盖浪震人肝胆,热闹得好像随时会爆炸似。司机老葛下车,就望见售票台上“售罄”告示,与程凤台耳语:“二爷,您不听戏不知道。商细蕊场子,哪儿还有多余票买啊,站票炒到二十八块张还卖得精光。”
程凤台道:“买不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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