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交水稻这样大项目不是他们这区区三十几人,甚至不是个琼州府供得起,而是牵扯天下大计。但朝廷议政效率他们自是知道,杂交水稻项目才刚起步,还没看出优势,只怕至少得等个年半载才能得到朝中反馈。
好在他们还有名声,有从前做项目打下信誉,可以先贷来些银粮人才用。
他二人就先丝不苟地整理出十数万字雄性不育水稻管理记录,修订成书,自掏腰包去福建麻沙出版。
别人印书还要在封内印句“如有盗印,千里必究”,他们内封只印广告,望看到此书牧民官送些良种来支援他们杂交水稻项目;也欢迎各地名士、大户带着银子和人才来学习。
麻沙版最大特点就是便宜、印得快,卖得广。后来不知哪年偷师宋氏油印法,卖力刻起版来,速度更是可达日数万,立等可取。宋桓二人用盗版作坊印书,还用人家麻沙版发书渠道,让盗版商帮他们把书卖往苏湖、湖广等粮仓之地。
他是个院长,研究院唯位院士又是他亲老公,不消说是支持他,学生们无法再争,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实验记录里写下“野败”这个注定录诸青史名字。
众人给它定名,画图,就地开会研究如何授粉:这株珍贵母本不敢移动,必须取正在开花品种水稻来就它,且必须速取速授,免得失活。
幸好琼州世代耕读为业,水稻经过千百年改良,也有七十来个叫得出名品种,挑得出正在扬花矮杆良种来配它。
群学生骑车飞奔出去寻稻花,将近处农田里生得最好良品籼稻整株地挖来。宋时和桓凌也是从未有过地紧张,怕学生们力弱筋软,打不出足够花粉来,便也不敢假手他人,自个儿逐枝剪颖,扑簌簌地敲下漫天花粉洒到雌蕊柱头。
崖州衙门上下与本里本村里长、保甲、百姓们也同样紧张地盯着此花,派专人日夜守护,连只蜜蜂都不叫它飞近。
不过京里是自己地方,不能让盗版商赚他们亲友弟子钱,还是递折子进京时顺便送两本回去,让留守理学院弟子门人们刊
这整个花期,崖州上下官民都被杂交水稻折腾得心悬身疲。然而这烦恼也是甜蜜烦恼,只天天看着颖花败落,结出饱满成熟谷粒,所有人心中便都充满希望。
到腊月大熟之时,这株野稻也收近百粒稻谷。学生们将整株水稻挖出来固定,按着当初标记,穗穗取下稻粒,依其父株品类分开保存。
冬收之后又该是冬种,这些杂交出来稻粒种下去,若都显示出雄性不育特质,他们便是找到真不育系。
宋桓两人心头那根弦仍旧绷得紧紧,就像之前伺候扬花野稻样,亲自带着学生育秧、移栽下大田,看着它们株株返青,移栽成功,才将剩下田间管理交给学生和于县令寻来熟手稻农。
底下学生日夜紧盯着二代培养,他们两人便可腾出手办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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