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年收成好,该收税都能收上来,再能清清前几年积欠,这样考绩到京中得多亮眼?
不是他吹嘘,他爹在南方做县令时,他就曾靠着指导百姓精耕细作,季稻平均收成提高到两石七斗有余,比往年高近三分之,最高竟有三石二斗。
当年夏税秋粮就分没打折扣地收上来!
武平县处在武夷山脚下,山高地薄,并非潮汕那等水土丰饶,能年两熟,轻易收到五七石稻谷好地方。但经他们官民心经营土地,轮作、间作、套作齐上,年间收各色粮食也不比那些上县少。
别说五七石,就是年三石粮这个数字就够听得朱县令阵阵眩晕。
宋府尊对自己人万般怜惜,担心他干活多累着,轮到下属就没那个待遇。
朱知县听见大人都开始夸起爱侣,以为正事说完,寒暄几句便要告辞。谁知他“告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宋大人就又热情地拉着他研究起新工作。
如今已至四月中下旬,到收麦插禾时节,他这县令是亲民官,自然得关心农桑,宋大人还要跟他聊聊科学种田呢:
比如稻秧合理密植;比如稻田养鱼技术;比如割麦后秸杆还田做肥料与收秸杆做柴烧哪种对农家更划算;比如收麦后种油菜还是芝麻、豆类、棉花收益更高……
朱县令越听越茫然,眼神越飘渺,努力想集中精神弄懂他说什,却次次地被他扔出来问题打懵。
汉中这样好地方,年两熟好旱田,收成也不过二石。若他这里也能有年三石收成,他还愁什?到收夏税秋粮时候,又何必总为那缴不上来庄户苦求府里宽限,还要叫衙役趟趟往乡里追比?
地方官最要紧政绩还是钱谷、丁口,然后才是刑狱,教化……
说明白点,别都是锦上添花,做好容易升官,但钱粮却是他们做父母官命脉。任期内若催收不齐该交钱粮,可不只是升不升官问题,严重是能要命!
他心中激荡,当下
水稻全株叶展多长?水稻茎杆粗细?水稻田里还能养鱼、养螃蟹?收麦之后种什赚银子最多?
……他单知道芝麻油比菜籽油贵,可谁能知道亩芝麻净收入比亩油菜、大豆、瓜茄高多少低多少?
宋时原本也不求朱县令真懂多少农事,只是让他明白自己搞农业调研重要性。因此他看着努力思索却又什都想不出来可怜模样,便不再为难他,含笑说道:
“朝廷派咱们牧守方,咱们便要上对天子、下对庶民,尽心尽力。想着这庄稼要种好,无非光、热、水、土、肥、良种这几项。可下头农户们天到头做不完生活,从小怎种地就是怎种,剩下只能靠天吃饭,哪有心思、哪有本钱研究怎种好?他们做不好、收不上粮食,积欠多,还不是咱们愁烦。”
是以他们做官替百姓研究研究如何丰产,虽然会增添些工作量,也不算吃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