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定主意不算最好,可皇上送他出来目就是要历练,必须让他见识这些事。
桓凌捏着那些口供看过遍,脸上露出些悔恨之色,低叹道:“当日奉旨巡查陕西兵备,却不该只查兵备,亦该留心些百姓动向……”
宋时抬手捂上他嘴,不许他再说这种话,反劝他:“你当时就是受命查军中弊端,流民又不在你该查范围,你路在军镇中,也不容易见着。再说当时还没有这些怕被抓壮丁才到处流窜百姓呢,此事原本不是你责任,便到现在也全不属你管,而该陕西巡按、布政使、兵部来查。”
何况若说桓凌当时没查到流民就是有错,那他个穿越者没及时考虑流民问题,也是有错啊。
好在这些灾民还只是灾民,大灾过去便只想着还乡,没酿成席卷几省农民起义军,这就算大家运气好,赶紧想法解决赈灾、防灾和安抚百姓问题才最要紧。
因边军拉壮丁入伍,为逃兵役而南逃还算少数。九边带有许多是因着达虏频频入侵,百姓饱经蹂躏,为求生逃往内地。而且这些年寒热不均,凤翔等地旱灾频发,遭灾百姓更难活命,也只能跟着流亡。
他们把能说都说,不敢有丝毫欺瞒,更绝不敢再藏着别什人意图行刺。只求大老爷高抬贵手,别把他们送回张易堡,给他们家老幼条活路。
几个壮年汉子跪在他面前哭诉,惨切声音从屋里传到院中,穿破浓浓黑暗,在满院衙役和那些老幼心里罩上层悲苦。
厢房里锁着人都跟着哭起来,同声求着“大人”救他们几家姓命。吴家兄弟也不顾自己也是戴罪之身,连连叩头哀求,叩得额上油皮破损、渗出鲜血来。
宋大老爷打个眼色,叫人把吴老三放开,和他弟弟起关到侧面耳房,又拿出纸笔细问这几个逃人出身张易堡具体位置在何处,他们走哪趟路来汉中,路上经过哪些府州……
宋时安慰桓凌几句,脑中忽然灵光现,用心回忆起自己那条历史线上这个时间段小冰河
能叫他带出门,都是府衙人尖子,又对陕西较熟——至少是对他们汉中府上下熟得不能再熟,那些人答话间有错漏地方都叫他们挑出,细细逼问到底。
等到桓凌在柴房里搜出几条鱼叉、两副自制弓箭回来,宋时这边也整理出份报告,便叫人把那四个汉子押到旁边小屋待审,自己拿着报告给他看。
这些人话若是真,只怕新来这些将军们动作太大,边关本就受着鞑靼袭掠,再多些镇抚将军侵扰地方、强抓百姓为壮丁之事,只怕边陲民心不稳。
宋时揉揉眉心道:“待天亮叫人召乡老过来,将本地人和老幼甄别出来,由他们看管。这几个汉子咱们带回府慢慢问,还得叫周王殿下知道此事才好。”
他是汉中知府,只能管府事宜,可管不汉中府以外事。唯周王才是来镇抚九边皇子,万事都得要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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