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素来腼腆,这话难说出口,再加上桓凌正计算着开春以来几次达虏袭扰边城损失,便将这事拖到晚上——
到晚上天色黑透,王府将要上锁时候,道穿着大红官袍身影忽然从街巷尽头走来,敲开王府大门,理直气壮、正气凛然地说:“下官清查旧档时查觉出似乎些问题,想请桓御史帮忙掌掌眼,望请为通报殿下与桓大人。”
今晚事务繁剧,只怕要忙到深更,届时再出府恐有不便,还要向王爷借夜栖身之所!
……”
毕竟在京里得罪不少人。
虽然有圣上庇护,可那也仅限于他身清白无错条件下,只要他稍有什做得不到,那些早盯着寻他错处人立刻便会下手。
宋时他在胸前轻轻颔首:“如今正是小麦灌浆时候,别倒不用担心,只怕雨水不好。问问衙里阴阳生今年气候如何,再做处置。”
汉中虽在西北地区,但属于盆地地形,历史上也是多水灾地方。好在他在广西、福建做衙内时修治水利经验丰富,府内水路虽广虽多,也还多不过南方,除汉江外都不难处理。唯汉江水面太宽广,水量大,除沿河筑堤外,暂时还没什好办法。
两人喁喁议夜,到转天早上都熬惊,接风宴染上酒意也消散。宋时换上新衣,精精神神地和周王道别,住进城隍庙,叫人备上香烛祭品,择定吉日烧香行礼,而后搬进府衙,开始清点前任留下钱粮、帐册、案卷之类。
他这去就再没出府治大门。
周王听着下人描述他在城隍庙祭祀时倾倒片香客风采,又听说他甫上任就开始整理本府政务,不由感叹道:“他个翰林编修,何等清贵人物,沦落到这浊流官任上竟也毫不抱怨,还肯如此用心公务。这般人物,留在陕西实是可惜。”
他可惜归可惜,却是连自己都陷在这地方,更不用提救人。也只能叫人送些吃食过去,以免他年纪轻轻便操劳过度,留下病患。“宋先生既入主府衙,只怕往后不会再往咱们王府来。你们晚上送些吃食过去,本王只怕他家人刚到府里,安排不周到。”
他还想提醒桓凌句:宋先生往后要住在府衙,舅兄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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