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凑合不下去,委委屈屈地抬手去抓抹布,却叫他师兄连手起抓住,拿这凉透手巾给他擦脸擦手,强行擦尽他最后点磕睡。
可怜他个新出炉会元,不能跟别新进士样爬山、吃酒、开诗会就算,连个懒觉都不许睡!宋时恨恨地抢过那块凉布扔进水盆里,水花“哗”地声溅半尺高。
小厮进来送早点,看见那水盆边湿漉漉地洒满地水,“哎”声,连忙把饭菜放下,出去拿布收拾水盆。
宋时有些不好意思,肚起床气又还没消,便不说话,低着头自己盛碗白粥,舀勺芝麻盐堆在粥面上,勺勺舀着喝起来。桓凌给他夹个肉三鲜小包子,他也只当看不见,左手抄起筷子,另扎个包子吃。
他们师兄弟闷在屋里吃饭,墨香便忙忙端着水盆出去倒,倒完水要去拿旧抹布擦地时正在院子里正撞见才刚起身宋晓。
自古而今,连中三元人就少之又少。
会试考是经义,殿试考只有时策。要做好经义就得在窗下心苦读,哪有多少工夫、多少心思解天下大势、百姓疾苦?又如何写得出言之有物时务策?
故而自大郑朝开国百四十年来,只出过位连中三元奇才,至今画像还挂在文庙侧殿里陪祭,可见连中三元是何等艰难之事。
旦连中三元,这人便不只是才子,还是朝廷祥瑞,天子也要把他当作朝兴盛象征多爱重几分。
他自知祖父有些小心眼儿,早前亏待宋家,只怕会因心虚而压制宋时。但若时官儿连中三元,哪怕考到二甲前列,名字入圣上眼,往后路自然好走多。
宋大哥做惯家之主,见小厮不稳重,便煞着眉叫他:“怎地慌慌张张地,家里又没事,慢着些儿!”
墨香答道:“方才给三叔端洗面水,又去拿早点,端回三叔房里,却见水盆子底下地面洒好大摊水,怕他们没注意滑倒,正拿布要去擦。”
他……们?他桓师兄又来?大早他不在正堂里待着,时官儿这还头没梳脸没洗,他就去西厢看他?
宋晓心里
毕竟他祖父年纪在那里,如今内阁学士们基本上过七旬就要告老,他又不是首辅,未必能拖延几年,能在朝中掌势时间也不长。
他竟盼着祖父早早告老,这心思无论叫家人还是外人知道都要说他声不孝。桓凌苦笑声,不再多想,捞起宋时腿撂在自己大腿上替他穿靴,半拖半抱地把他领到桌边坐下。
宋时还有些迷茫,没形没相地倚在桌边,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
桓凌出去叫他个小厮墨香送来热水和手巾,又叫那小厮去拿早点,自己投手巾捂在师弟脸上。
热乎乎手帕捂着还挺舒服,宋时忍不住又闭上眼想要眯会儿。但这京师地方,三月初天气还有些寒凉,热乎不多久,手巾就渐渐冷下来,透进屋里风在湿布上过遭,毛巾就跟在凉水里缴出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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