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鹤龄笑叹:“若果真如此,倒是这考生讨巧。不知这卷子呈上去,两位主考官当作何想法。”
薛简道:“不知他是原就与张大人理念相投,还是考前闻知考官是谁,临时抱佛脚。若是他本就有这般念头,倒可说与主考有师弟缘份,若是临时抱佛脚……”
为迎合考官更改文风还容易,毕竟平日做题时就可以多练习,可要能临时更改治学理念……
这天份可真不般。
曾鹤龄再无犹豫,提笔批“大道贵仁义,得春秋之意也”,等到第二场、三场考卷送进来,他都按着自己心意画满蓝圈,终究高高地将这份卷子荐给考官。
管蓝笔,舒舒服服地倚在官椅中看卷子。
可圈可……不用点,还是圈吧。周天子迎娶纪王后这篇,从夫妇之义升华到以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五伦之礼教化百姓,文意升华得甚是深远,值得多画几行圈。
就这篇篇看下来,再回头时他鄂然发现自己在考卷边上圈圈实在太密,不似寻常考卷该有样子。而且除那些蓝圈之外,竟连次等点都没画上,更不必提给平庸之文尖或是最次竖。
他给这份卷评价是否太高、太招摇?
曾房师素来谨慎,看着满篇密圈总有些不安心,又次拿卷子给同房考官们去看,问薛、程两位房考官:“两位贤弟判卷子里可有这样?拿过来比比,是否圈太过,将不值夸地方也画圈出来。”
春秋房中出这个才俊考生,将来取中,也是他们考官实绩。
三位房师荐上卷子时也不吝夸奖:“此子属文不循旧义,别出心裁,竟能抛开凡例,凭《春秋》赞责之语写出圣人修《春秋》时以规箴后世谨守周礼之意,理学工夫深厚,足以为本房魁首。”
主考张大人看三位房考官眼,露出个颇有兴味笑容——
这考生对春秋看法倒和他样,是真心如此还是为讨好考官刻意偏向?他文章是真正力压房,还是房考官们为讨好他这个次辅,刻意挑出与他理念相同考生出来?
他接过考卷,先不急看前面最重要四书题,而是先翻开据说与他样写出“复礼”之意春
哪里有不值夸地方?
薛考官亲自认证过这卷子好,当场劝他:“和致远兄都相信延年兄判定不差,兄长怎倒不自信?这文章不好,弟也不会放着自家几百份卷子不看,抢你看不是?”
程考官当时倒没跟着他们抢,此时房里试卷都判完,只差复核下即可荐给考官,便接过考卷来细细看遍。
看着看着,他脸上便带几分然笑意:“难怪延年兄与子易贤弟看着顺眼,这几篇《春秋》题竟是不重褒贬,而从礼义入手,与次辅治春秋要旨相似。”
次辅当年在翰林院当过讲师,也在御前当过讲师,写直讲讲章他们都是用心研读过,如今看着这迥异同侪,倒与次辅立意相近文章,自然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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