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元娘垂眸应道:“但凭王爷喜欢。”
周王喜欢得恨不得将这宫中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又觉得这些金银之物太过俗气,拿来竟是亵渎她,便从匣中取来几本书,温存小意地说:“听说舅兄在福建为官时办两场讲学大会,会上名家云集,堪称东南盛事,特地叫人寻这两本讲学会语录集来,元娘闲暇时看看,也可稍减思亲之情。”
他将书送到王妃面前,却见她神色僵硬,仿佛不愿意接过那本书似,不由低头看眼——正看见书封左上角书签上印“宋时”二字。
他仿佛明白王妃顾虑,微微笑:“元娘不必多虑,你与宋家订亲始末母妃与都知道,不会有什误会。那宋时为跟父亲到福建任官,不能与你成亲,是他没有福气,也是孤幸事。”
他将书塞进桓元娘怀中,眉梢眼角都流动着单纯欢喜得意:“亏得有他这桩婚约在先,元娘才能等到今日嫁。以后若有机会见他入京,孤倒要好生谢谢他呢。”
这场婚礼不只是朝廷内外群臣盼望多年,周王自己更是盼许久。
当年选妃典礼上他就曾见过桓元娘。那时她已然十七岁,年龄略大些,但容色十分清丽,既又大家闺秀端庄,又有种格外吸引人清雅书卷气,与他见过众或浓艳或娇丽贵女、宫人迥然不同。
选妃那天,他母妃在三位待选秀女中指着她问:“这是桓右侍孙女,母妃礼聘进来给你做王妃好不好?”
他满怀欣喜地答应,然后她就住进宫中……住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母妃常对着他叹气,外祖与舅父们总说会让御史上书,叫他早日成婚。就这争到今年,坤宁宫里盖起新楼,父皇才终于下旨叫他大婚。他心里隐约感到,父皇允许他成亲时仍有几分勉强,是实在争不过外廷大臣们才不得已同意。
周王虽时见不着那位替他与王妃搭雀桥宋前未婚夫,倒是见着舅兄——两家
不过无论如何,他今日终于能娶到可心王妃,还有什比这更值得高兴?周王心中满是欢喜,依着礼官指点用心地完成奠雁、亲迎礼,与王妃前后乘轿回到宫中皇子所。
他内殿已经为这场大婚重新装饰过,正中稍南设酒案,上面摆着双金爵与双饮合卺酒瓠盏,殿内东西方各设两座供周王与王妃坐。
殿外又设副帘幕,王妃进殿后便先入帘内整妆,周王看着薄幕后隐约可见雍容佳人,这天被繁琐礼仪压抑欢喜几乎要喷薄而出。
从幕后整妆而出王妃立在内殿中央,身姿袅袅,竟比年少时更添几分惊艳。而他最爱那种淡远疏落之色也是有增无减,仿佛这金妆玉砌宫廷、这滔天权势都不能在她心中落下影子似。
待两人依礼交拜,饮过合卺酒,进三次酒馔,全大礼之后,小夫妻终于能进入内殿休息,周王便坐在元娘身边,亲昵地问:“王妃闺字元娘?以后便唤你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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