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答道:“不必要什红袖添香,咱们二人就这读书挺好。”
宋时随口说笑:“你若真要倒是为难,这大半夜爹和姨早睡下,也没处给你借丫头去。”
桓凌叫他句砸醒过神来,连忙收敛目光,生硬地转话题:“这满桌都是题目,有人走来走去往桌子上弄东西,还要担心她弄脏或是碰掉题纸,不如两个人清清静静……
“对,刚才正要跟你说,选题目时就不拣你……”
宋时正垂头看题目,闻言只撩起双眼皮看他,调侃地笑道:“说这师兄方才看着不说话是想什呢,原来是不打算答亲师弟题目,心中有愧,说不出口啊。”
提学和两位致仕多年老先生在灯下看会儿众人交上题目,不觉眼困,也各自回去休息。倒是桓凌年轻、精神好,带着他师弟两人点着灯烛整理题目,直到深夜仍是毫无倦色。
这院子里满都是蒲艾香气,都不闻虫声。
别人或许会以为是为应点端阳节庆而多弄些蒲龙艾虎悬挂,桓凌却十分清楚,这肯定是宋时手笔——他是宁可叫药草香气熏着,也要药尽虫蚊。
他年纪小时闻着太浓药香还闻不惯,晃几年过去,他倒也不怕这香气。
桓凌将窗子推开些,叫那香气和凉风透进来,解堂内暑气。庭外月色幽幽,廊下垂着灯笼,烛光映着庭中花木,倒给那些花草披层朦胧纱衣,叫人不由想起坡仙海棠诗中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笑几声,见桓凌真有点儿窘迫意味,倒不好意思逗他,体贴地说:“早也没想让你挑题目,台下收题纸时就没投。还能不懂师兄你意思,要问你问题,随时都能问,何必占别学生时间?”
正是。桓凌重重点头:“咱们师兄弟怎能跟外人样?现在是人太多,不方便单独给你讲题,等这场大会结束,回到府里,不特给你讲,还要请方大人也单独指点你
他是有感而发,随口吟出。
宋时那里翻着题目,听他念诗,便抬起头来问句:“师兄莫不是想去院中赏花?虽然此时已无海棠,可也有石榴、月季,咱们拿着蜡烛出去赏赏?可惜这院里昙花是新种,今年不能开,不然得见昙花夜放,也是桩幸事。”
桓凌见他撂开题目去拿烛台,真有要出门赏花样子,忙抬手拦他下:“廊下不就有烛火?只是看着那些灯笼照着庭花有感,随口吟句而已。何况要看花,在屋里看看就够,不须出去。”
宋时这才撂下蜡烛,看着廊中灯光道:“师兄真好招待。这大晚上屋里也不摆盆花,也没有个红袖添香陪咱们夜读书,只有这堆交上来题目……”
那双眼里聚着烛光,比白天更明亮莹润,桓凌忍不住多看几眼,又去看烛光——只是普通蜡烛,又能有什看头?却不知怎,那摇曳火苗映在他眼里就显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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