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棕子也不用人手剥,自有打扮齐整丫头养娘上来剥开,用银刀切成小块,配上竹子削成小蛋糕叉任人取用。
远处山势奇古、形如交椅,近处侧耳即闻农家欢声笑语,头上荔枝累垂,风吹过便是片清甜果香,正是副读书人最爱田园风景。
也有几位风流名士感叹无伎乐助兴,酒吃得有些寡淡,但那位做过湖州知州王老先生却主动站出来为宋县令儿子撑腰:“山水间自有乐处,何须伎乐歌舞?那些狡童美婢,但合在高堂大屋、金装玉饰之地出入,若在这王摩诘诗画般田间歌舞,反而要将此地质朴农家清景染上俗艳气。”
这里就是缺个王摩诘,无人能把这田园风光填入诗中啊!
几名早被龙舟竞渡勾出满腹诗兴才子便都争着附和,要在此以诗会友,称量称量其他州县才子们水平。
锤百炼,尚能绷住,低头喝口水便掩饰过去,看着面前宽如河面溪水说:“多谢师兄。”
谢什就不用说。
桓凌目光落在他手里水囊,和握在囊口、指节上略沾着几滴细碎水珠手指上,有心替他拂掉,刚抬起手又被自己压回去,低低地应句:“不用。”
不用什,也不必想。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仿佛就在倾刻之间,竞渡结果竟见分晓——
宋时身为主人,岂能拂游客兴致?当场便向提学大人请命,要先作首田园诗抛砖引玉。他甚至还想在河边找块高大光滑石头,专门供他……和才子们题诗留念。
方提学含着棕子块思忖下,登时咽下肉粽,提高声音劝众人:“若在平常,这多才子名士聚在起,本院自然要做主叫你们比试诗词文章,不过今日咱们到这武平县,诗词倒为次要,第要听是讲学。
终究还是那艘蓝旗船赢,红旗船与它前后脚到终点,再后头白旗船便与他们差小半个船身,远输与这两队。
夺魁那队壮士胸膛袒露,身上扎着红花彩带,到宋县令面前请赏。宋县令便温言嘉勉番,给他们托盘四十两银子,又赐本地特产象洞酒浸菖蒲酒三坛。
武平县端午习俗是悬艾虎、饮蒲觞、吃角黍,宋时早叫人在上游溪边株没受灾老荔枝树下排起圈纸屏,向着交椅山面敞开,大道人流多那边用围屏挡住。地上铺设大片草席,摆上矮几、软垫,仿古时风俗,请众人在此吃菖蒲酒。
满树荔枝垂果累累,果壳已红透,吃酒时便可随意摘荔枝过口。组委会几位书生家家人来回穿梭,送来他们庄上现摘杨梅、樱桃,切得薄薄甜瓜,又有各家预先准备好棕子。
福建多吃肉粽,方提学是湖广人,和本地客家口味相似,宋时父子和桓凌、祝县丞却是北方人,吃不惯咸棕。所以送来棕子里不光有组委员委员家中包肉棕、蛋黄棕、碱水粽,还有宋、祝两家厨子献上豆沙、小枣、蜜枣、八宝粽子,配上小瓷碟盛雪白砂糖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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