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入证便道:“师兄既来,这个师弟自然要做陪,等去叫几位朋友来招待客人,就跟师兄离开。”
他去临建休息棚里叫位孙生员,将这边登记事托付给他,自己骑上马带桓凌回去。
路上桓凌便问起他这几日是否辛苦,想起他应对那位伤眼红衣士子,不禁感叹:“今人只说要学做名士,却不知魏晋名士放旷是因朝局不善、天下涂炭,士人朝生暮死,不得不以放旷形骸之举解脱内心苦闷尔。如今这些人只肯学其放旷外表,却哪里有半分名士本质在其中。”
故意着此妖服,带着狡童美婢前呼后拥,这算什名士气派,不过借“名士”二字掩其好色放浪本性罢。
桓凌家教甚严整,轻易不肯说人坏话,终究只摇摇头:“还不如那赵书生。当日见他便只个李少笙,今日见他也仍只个李少笙……人终究是有深情好。”
哩!”
……行吧,你好好念书,争取早日独立。
宋时默默祝福他句,然后按他要求写封信给他父母,证明他是借调到县里工作,不是在外跟男子游玩。
有赵悦书斡旋,林泉社主席沈世经与剩下几个书生终于可以放下面子和同社被削功名仇恨来帮忙。他们其实接着请柬就想参加这盛会,甚至早在讲坛建起时就想上去讲课、辩难。只是宋县令父子下手覆灭林家,他们怕接着宋家帖子就主动上前有失书生风骨,直等到如今才等到台阶下。
有他们和宋时考中秀才同年们帮忙迎宾,来参加讲座人便依功名和口音分开,顺顺当当地在武平安住下来。
五月初到,桓凌便飞马从府城赶往县城,远远便在交椅山下见到正在讲坛前接待客人宋时。李少笙和赵悦书两人坐在旁登记身份、分发出入证,两个人才干个人活儿,宋时也不计较他们工作效率,慢悠悠地跟位穿大红纱衣、头戴鲜花,长须垂颈、身前身后由许多美婢姣童簇拥着风流士子说话。
——只能慢点儿,因为两人都听不懂对方方言,交流全靠不是太标准西南官话。
他在旁勒住马,等着宋时忙完这摊,周围不见有别客人,才牵着马过去,掏出请柬玩笑地在他面前晃晃:“这位朋友便是负责招待参加讲学大会之人?在下新泰二十年进士、汀州府通判桓凌,受邀来此讲学,却不知该住在何处?”
宋时笑着接过请柬,见他没带家人,便亲自领着他到桌前,本正经地对赵李二人说:“替桓大人登记在讲学那本名簿上。”
不特南人说话北人听不懂,北人说话快,南人也听不懂。赵悦书他们就没听懂桓凌跟宋时玩笑,本本份份填表,又填桓凌出入证——证上写着他身份、年纪、外貌特征。唯独写到居住地这步,宋时便快步将出入证抢过来,含笑说道:“不必填,师兄不住府宾馆,就住县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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