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般案子都尽量不让妇人上堂,以免当堂抛头露面,损伤名节。可这王家侄妇丧夫失子,自己又被卖往外地,千难万难才重回家乡为自家母子申冤,根本不在乎名节,主动要上堂作证。宋大人体谅她心情,也不阻拦,每次审判都叫她在耳房旁听。
今日终于轮到她上堂诉冤。
宋县令捧起卷宗,高声唱名:“宣金氏上堂!”
她已再嫁过回,不可称王金氏。但她也不肯透露后来丈夫姓氏,站上堂时还是以王家新妇自居,甚至称王钦声伯父。王钦嫌恶又有些恐惧地喝骂道:“你已嫁外省商人,就该安份守己,怎地又回来抛头露面,诬告家长,坏王家名声!”
金氏露齿笑,眼梢吊起,竟有几分渗人:“叫你伯父就是人知道,你害儿子,犯是普天下没有人伦大罪!”
当日黄大人微服出巡时,曾隔着窗子听过王钦与宋时说话。从那时起他就想看看这个犯下累累重刑,还能如此嚣张老人是什模样,如今终于见着——他须发花白,脸色闷得十分白皙,身形也还挺厚实,看来当初武平县教谕板子打得不够狠,关他地方条件也真不错。
呵,住着镶玻璃窗房子,敢在县令之子面前威胁叫嚣,可不是过得太舒服?
黄大人抬抬手,不须吩咐,几个衙差便上去剥衣冠,要拉下去打。宋县令倒替他说句:“此人并无越讼之事,合该先审后打。”
都打惯,猛地停这道手续,倒叫黄大人感觉少点儿什。
他不是肯委屈自己人,摇头叹道:“宋令父子真有古人之风,对这样罪人也讲究仁厚。当日他在令郎面前口吐狂言,说本府要拿你父子入罪,还要看你父子是什下场。宋大人便忍得他辱骂你,本官也容不得,今日便替你父子做主——”
人伦大案。若是真,这样罪人至少是该大辟之刑,罪不容赦。
黄大人双眉轩,问宋大人:“宋令手中可有人证物证?”
有!宋县令翻开厚厚卷宗,起身递上:“县衙见有三十年前金氏夫家地契底档和鱼鳞图,又在王钦家搜着那份地契,如今金氏夫家宅子亦皆由王钦五子家居住,这分明便是他家杀人夺产明证!”
王钦骇然弹起身子,叫道:“学生没有!是王家族长
先治他以部民骂本县知县罪,打完再审。
本等该杖百,按六品以下*员减三等论罪,也该杖他七十。
两边差役熟练地轻轻打过——打得重就熬不过后头审问——便将他按在堂前跪着受审。王钦这两天已听说林家出事,他们盼来救星黄大人成宋家倚仗,此时心灰意懒,身上伤口又疼得紧,早没在宋时面前张狂,伏在地上老老实实受审。
黄大人想起那个打扮艳丽、容色苍老,口口声声骂他杀害自家侄孙,逼嫁侄妇凄厉女子,便问宋县令:“他那侄妇来没有?先传她上来审问。”
来。方才在外唱白毛仙姑传就是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