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上告,凭他们这些大族在朝野关系,请布按二使、巡按大人亲自处置宋氏父子!
这几家人商议着要使满城富户守望相助,拧成股绳子共抗,bao乱。与此同时,学过多年近代史,斗争经验远比他们丰富宋舍人也正领着人,在县衙外墙上贴着分化瓦解乡绅联盟大红榜纸告示。
宋县令诏告满县士绅富户:县里隐田隐户之例由来久矣,乃世代积弊,非家族之罪。当日宋县令曾劝王氏自首,当面遭拒绝后才彻查其罪,致有今日上庭受刑之苦。其余人家若有隐田隐户之事,宜速速自首,可酌量减刑。
若学王家抗法行事,则日后官府必将从严从重查治其罪——勿谓言之不预也。
最后这句是宋时亲手题上,用肥厚光润馆阁体,
告状房,等待学政剥除功名批文;去观刑,则被当堂开释,由衙役送还归家,暂时不受拘押——只是不能离县,还要随时听县令审讯。
王钦光着头被押出去时,那几户与王家相约对抗宋县令人就都预言王家要败;待看到王家子弟为逃罪而选择旁观族长受刑时,他们又次说出“王家败”这四个字。
不是败给县令,而是这家人心已崩,恐怕过不久就要分家,不再是个法度严谨、人心整齐,叫人无处下手强大宗族。
宋县令要竟不只是银子、不只是世家低头,他是要彻底拆这个枝繁叶盛宗族,不许族内自理自治,只留下任由官府摆弄小家小户。
今日是王家,明日又是哪家?
城北上户陈家嫡长孙叹道:“早没看出那宋县令竟有如此野心。当初他儿子修堤救人时,王家还把庄院借给他们住,王十九还给他写过请朝廷赈济书,却不想他们家能不顾恩义,借口治水害王家。”
与他们商议共抗宋家林氏子弟林廪生冷笑:“当日不还被宋时欺骗,写陈情书?如今才知他张桃花面下,生是这样狠毒心。他家既已露出这番咄咄逼人面目,哪个大户还会支持他?咱们上告折子上还得添句‘欺凌士绅、惨酷无以复加’,并告提学大人,武平县衙违制监禁有功名之人。将来天使来到武平,再叫王家人拦轿喊冤……”
徐家少主也重重点头:“今日王家,明日不知徐、陈、林、张……哪家又要落到他眼里,必除之而后快。看今日之后,乡里个个恨他入骨,咱们索性联手将他们赶出城外,叫宋家父子知道何谓布衣怒!”
“不成,”旁明白人却劝他:“你看宋家做派可像从前那些自许清天迂腐官儿?单他在衙外贴王家侵占田地单子,算出来帐目,那些百姓听都恨王家恨得牙根出血。如今他在那些百姓眼中本朝狄阁老、包龙图,贸贸然冲击县衙,就不知到时候聚来庄户百姓要对付谁!”
只怕那宋县令父子体会不到什布衣怒,他们这些大户却得尝尝南宋末年江西诸地佃户,bao动,杀害富户巨室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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