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敢怒不敢言,只派几个年轻子弟远远盯着他们。宋时看到那些少年人憋着气想弄死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神情有趣,忍不住叫人把他们带到面前来,眯着眼相他们阵,抬起下巴,恶毒地笑笑。
笑得几个子弟如临大敌,鼻翼翕动,脸颊愤愤然涨红,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个年长些勉强端整仪态,顶着微微涨红脸颊,拱手问他:“学生王瑞,宋公子叫们来有何事?”
逗你玩儿。
宋时抬手指向外头大片本属于王家良田,含笑夸声:“好地方。山环水护,地方开阔,抬眼便是秀致风景。将来在前头修条结实宽广大路,从城里乘车、骑马出来,也只消两个时辰就到这里。
“就在你脚下起座讲坛,两边栽下青竹、乌柏遮荫,脚下铺带碧草,环绕讲坛四面修几层座位,那里再盖座矮阁供人休息避雨……使满城读书人都可来此登台讲经,或有持不同意见便当场辩论,岂不是能大涨武平文风美事?”
和童子;离开时却多两辆大车、个师爷和许多民壮护卫。
宋时把他直送出城北五十里——府城离武平拢共不到百五十里。
他还能再送下去,桓凌却不忍心,挥手道:“你送到这里,还可以说是要看看乡间土地恢复得如何,再往府城走,难道是要跟赴任?”
桓凌带来家人前两天已把谕单、禀启递到府城,府里官吏和长汀县衙门上下恐怕都在门外候着,见着武平县人来送他也不合适。
宋时慨叹声:“既如此,就从这里回去,顺便查看土地。师兄千万带着这些壮士,起码到长汀府外再遣他们回来,不然怕那些人胆大包天,路上偷袭你。”
这些子弟都是没见过世面读书人,哪里当得起能带购物团专业导游解说。那个年长子弟叫他忽悠得不尽心向往之,已然想象起自己登坛讲解经典景象,简直要忘这地都该是他们王家。
个年纪小些听他扯到“前面建个广场,立个球门,远处再围几间臁场子,人多便分两队筑球,人少就在臁内白打”,顿时心如擂鼓,恨不能当场就有个球叫他踢,更是彻底忘家长要他盯什地界。
桓凌笑道:“知道。以后虽不在武平,但两地相隔又不远,你们丈量土地,要算什就叫心腹送到府里,总比书吏稳妥些。”
岂止是稳妥些,简直稳妥太多。书吏们有时随手乱写,不管正误,有时还收钱办事,不然原来隐田是哪来?
不过叫人送还是不够安全,等城北这边彻底清丈完,整理好资料,他亲自送去府里。
他分半儿民壮护卫桓凌,剩下自己带到田里查看地界。王家做得其实十分低调,并没真动过他们划出地界,只是在原先画分地界之处又隐约划线,埋下些不显眼土块树枝。
宋时冷笑声,叫人清理木石,把树枝绑在马后扫几趟地,把他们留下痕迹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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