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叫他温柔神情迷惑瞬,竟大着胆子问他:“崔先生讲课时,孤能拿着《每日农经》当讲章看?孤看书时,有些东西不是很明白,想叫先生讲深点。”
他其实也不敢在先生们面前看连环画,不过如今父皇在身后,崔先生又是那个编印连环画人,他就大着胆子问句。
问完之后,他忽然觉着自己这个主意真是绝妙。
若崔先生答应,那崔先生在他这里就是个好先生,他就不用害怕;若是教训他,不许他听讲时看连环画,那他就告诉告诉侍班老先生们,这个崔先生是编连环画!
他仿佛抓住崔燮把柄,对这个先生也没那怕,脸上也露出点胜券在握似笑容。
想起伤心事面孔,低声道:“孤久闻两位大人之名,直没有机会亲见,今日得见,心中亦不胜欢喜。”
两人逊谢番,弘治便指着崔燮说:“崔先生才学出众,人品亦佳,朕已命中书舍人拟旨,往后叫他兼任东宫讲读官。哥儿以后也要听崔先生话,好好念书,叫好叫朕与你母亲放心。”
果然来!
这个崔先生光出现在国舅们口中、他读书里、奏章上还不够,就要走到文华殿,当他先生!
太子不由得又看崔燮眼,却见他长眉微拧,目光凌厉如剑,斜斜射向自己头顶。那副神情竟比王鏊先生发现他不认真读书时更可怕,吓得他立刻避开那道目光,转头看见父皇身边福泰高公公,才又有几分安全感,强自镇定,问道:“孩儿如今正跟杨先生和张先生读《大学》《礼记》,崔先生来又讲什呢?”
崔燮也同样笑着,目光恭敬地落在身前方砖上,自信地答道:“那些东西都印在臣心底,何必对着讲章才能讲?殿下有哪处不懂只管问臣,臣不须看文稿。”
太子微张开嘴,时想不起该怎对付他才好。凝神想阵,倒真想起个自己觉得特别难,先生们也定不懂问题,回头朝着天子撒娇:“儿子有个《农经》上问题早就想请教先生。别先生都太严肃,儿实不敢问,父皇叫崔先生替讲吧。”
天子又无奈又
天子宠溺地看他眼:“先生们又不是只教你念书,还要给你讲做人道理,治天下道理,熏陶你性情……崔先生品行极好,又精于农事,每日杨、张二先生讲完经书要旨,便叫崔先生给你讲讲稼穑之道。”
国朝历来以农耕为本,天子、皇后每年春天都要亲行耕籍礼、先蚕礼,以身作责,劝百姓耕织。
弘治帝知道太子平常就喜欢看有关农事连环画,也盼着儿子将来能长成个知道百姓疾苦、稼穑艰难好皇帝,让崔燮给他当先生,当是两全齐美之举。
小太子却点儿也不觉着美,颤巍巍地又看崔燮眼。
崔燮正垂首站着,应承着要做个好讲官,尽心尽力教导他。那双眼也微微垂着,容色温柔沉静,眉头也舒着,好像刚才那道锐利目光都是他错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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