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只看题面,论是学者在学习圣贤文章时如不能审明细辩,则表面上学还是孔孟之道,实际上已落入伯夷、柳下惠、禅宗、老子等偏离于正道学说中。而若以原作通篇之意观之,就该知道这道题落点在于批评许衡学孔孟、以儒道自居,而实则行老氏“以术欺世”之道。
徐、唐二人都看过此书,这道题真是撞到他们手里。出考场后又听到那多举子都抱怨不识此题出处,两位满腹诗书才子更是要让这本《退斋记》给涨圆,互相吹捧起来没完。
唐伯虎更是在晚膳时宣称:“今科必为状元!”
徐经卖力捧场,崔和羡慕地看着他们,来蹭饭祝枝山也跟崔燮大夸唐寅之才。
昏暗烛光之下,却没人看出崔燮脸色微微变。他抿抿唇道:“果然有志气。记得当年守仁贤弟也曾写过篇《来科状元赋》,誓要在下科取中状元,其父王学士欲成其志,便全力辅导他读书,后来果然如愿。伯虎既然也有此志向,虽不及王学士高才,却也少不得要尽尽心意,这几日帮你好生准备殿试。”
这场会试崔和要下场,崔燮为避兄弟之嫌,是不能当考官。也因此他敢公然把两个考生留在家里,不怕人弹劾舞弊。
放榜那日,崔燮点卯后就翘班溜达出翰林院,亲自抄榜单:会元位置上高高填是伦文叙。崔和跟徐经都没上榜,不过崔和在副榜五十名内,可以到国子监做举监。唐寅在三十四名,已经算是考得不错。
毕竟在原本历史上,这科连唐伯虎都没考中,唐徐二人都是在房师关就直接被刷下去。
不仅没上榜,还因为应对上程敏政学士所出个极偏极冷知识点,又跟徐经到处招摇,宣称必中状元,被人抓住把柄诬告他们作弊。徐、唐二人都下狱,还被屈打成招,牵扯出副考官程敏政。
事后锦衣卫虽然查出并无买题行贿之实,可科场舞弊四个字谁沾上谁毁。程敏政从狱中出来几个月就因伤病而亡,徐、唐二人名声全毁,前程也没。唐伯虎后来又卷进宁王造反案,后半生更零落凄苦……
唐寅那副踌躇满志神气顿时散尽,犹
如今会试平平安安地熬过去,只要再把殿试熬过去,应该就没事。
他到路边找家茶铺,递上几钱银子,叫小二把这名单送回家,免得家里关着那三位考生苦等。
其实他本来也想叫三人出来看看榜,可考完回家那天,唐、徐二人就又犯狂傲自负毛病。
会试最后场策问题中第三题,是道超纲难题,从场出中来举子几乎个个都不知道其出处。和哥自然不知道,只能按着题面意思胡乱答,唐徐二人却因家中藏书极丰富,看过前元名儒刘因《退斋记》,知道那道题出自何处。
那是刘因借着批评道家学说,暗讥当时大儒许衡屡次因志不伸而辞官退隐,又在隐居之后复出为元廷做事,刺其以退为进,通过隐居而求官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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