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山笑道:“模拟考,正是要模拟出考试时最不顺情形,考卷要难,考场要乱。你在这模拟考场中都能顺顺当当地做出能取中文章,何愁进场之后不中?昨儿跟你们同场模拟人你们不认得,那是崔侍讲亲弟弟,模拟考不好,他坑外人也罢,岂有坑自己亲兄弟?”
徐经胸中五味杂陈。明知道这考法有用,可想到后面还得在那院子里模上两场,甚至几轮,竟隐隐生出几分退却之意。
祝枝山自顾自地叹道:“你们运气好,赶上崔大人弟子,两位国舅不在,模拟还算容易哩。备考那年,二甲第二十四名同年李伯徵做模拟考时,曾被国舅们拿发烟香炉扔到院子里,假作着火,吓得他溜烟爬到院墙上!”
但也不能说国舅这是恶意作弄人,毕竟贡院也常有失火事发生。光说近年来,英宗正统、天顺两朝前后都有火灾:前场顺天乡试只是焚号舍,后面天顺七年那场春闱火灾,烧杀应试举子九十余人……
这窄小考号,人挨人、人挤人,万哪里打翻蜡烛,风吹就是片大火。到那时,能爬上墙头说不定就能救自己条性命!
叫他个人盯着,就好像,bao露在千百人目光下,竟有些脸热,轻咳声,少有地谦虚道:“是枝山兄过誉。唐寅虽略学过些诗词、画技,又岂敢在会试、殿试两魁天下崔大人面前卖弄。”
崔燮笑道:“别人是卖弄,你唐解元怎是卖弄?若不是你们两人应试在即,这边还要整理本农经,就要将你们这两位江南才子圈起来给写文章、作画。”
他安排家人买些地道苏州风味菜肴,送上苏州也没有烈性烧酒,殷勤劝道:“虽不是什有名才子,却也是出过科考书籍,略有些经验。你们留在这里模拟考几回,替你们看看文章,岂不比把工夫花在宴饮上更好?”
考考考,崔老师法宝。
两人被崔燮强留下来,转天跟他弟弟崔和同进考场,做整天弘治九年真题。
徐经回去之后苦读到半夜,也想到半夜,终于还是以考试为重心思占上风。该到第二场
出考场后,唐伯虎就结结实实在床上躺两天。
什诗会、什宴请,都及不上崔家这张铺厚厚羽绒毯子、床头带书柜,倚在床头就能看书大床。床边还有个活动边桌,用手拉就“嘎啦嘎啦”地挪到合适位置,想在桌上吃饭、写文章都行。
他就在这床上躺到会试,哪儿也不去!
徐经比他身体好些,考完试转天下午就能爬起来,见来探望他们祝枝山。
见着好友自然欣喜,但只要想起那仿佛写不到头七道大题,那充满便溺气味窄仄考棚,那来来往往嘈杂人群,徐经就头疼胸闷,心惊胆颤地祝枝山:“考过秀才、举人共四场考试,何曾见过这脏污混乱考场?北京贡院内当真是这模样?吾兄当年是怎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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