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低层级翰林侍讲,管不国家税收怎制定,也管不土地兼并、隐户隐田问题,
他不是守孝!
他不该著书教学!
他写这些俗鄙之物作什!
两人站在院门口,久久没想到要进门。还是引他们进来庄户先上台通报,崔燮回身看见他们站在外头,才撂下手里炭笔叫他们:“祝先生与师弟远来,怎倒站在门口,不进来说话?”
李师弟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祝举人撂下眼镜,倒是能自如地夸他:“崔大人守制时亦不忘教化百姓,启乡民之智,实令学生钦佩。”
就罢,喝这烈酒你还想出门吗!”
他不顾儿子已长成个风流才子事实,给儿子留小坛米酒就打发他。李才子耐何不得父亲,只好凑合着饮尽米酒,趁醉写几首怨酒诗给祝枝山,又将他答诗也集起来订成册子,等到乡下找师兄诉苦。
师兄跟谢镇抚关系亲厚,肯定能替他要几坛子好酒来!
因他身体底子并不太好,李老师肯叫他出门时也已经到四月。祝枝山听说此事,也自请同行,要去见崔燮面,就准备南归——他是为给崔燮写书才留在京里,如今书都写好,又不能在崔家念书,他还留在京里做什呢?
两个人租马车到迁安,先去拜访崔家老夫人,又到嘉祥屯寻崔燮。
崔燮朗笑着走下来,握住两人手,回头吩咐庄户:“你们自己回去试制新肥,没事也去听听小松烟读《农书》,看看农器谱图中有没有咱们庄里用得上东西。要先招待客人,这两天暂时不讲课,也叫你们歇歇神。”
院中庄户唰啦啦站起来,七手八脚地把桌椅收拾起来,抬进个空屋子里,然后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虽,真像是群学子样儿。
两位客人这才缓过神来,问他个翰林名士怎讲起《农书》。
因为明朝就是叫小冰河拖垮啊!
小冰河时期日照短、天气冷、粮食减产,北方牧民受灾更重,南侵频率加剧,朝廷摊派赋税军饷也得随之加重。多少战争和农民起义就是这来!
进庄园,他们便看到熟悉得叫人感伤幕——这个小庄院里,竟也弄出个小小讲堂,摆中摆着十来条长桌,场中坐满打扮得像是庄户学生。
祝枝山眯着眼看向那群学生,感叹道:“崔大人不愧是当今名儒,有教无类,连这些乡民都肯费心思亲自教导。”
李兆先看着院子尽头崔先生,嘴唇张合几回,低声提醒祝枝山:“祝兄还是戴上眼镜看看再说吧。”
祝枝山从腰间眼镜袋里取出那柄单手持用高级眼镜,搁在眼前细看看,才发现崔燮背后那块宽丈许大木牌子上写不是四书五经、不是蒙书字类,而是满牌子“间作”“套作”“授粉”“草木灰”“骨粉”,甚至还有“积粪”“尿水”这样不堪入目粗鄙文字……
衬着他那袭白衣、清瘦如仙身姿,看得两位风流才子都要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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