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内掌刑千户、百户跟在李千户身后,没口子地叫着“李兄”,恭喜他又破桩大案,皇上封赏指日可待。
李千户摇着抄来名单,就如诸葛亮摇着羽扇般,悠然叹道:“这案子是两位国舅功劳,有何功可论?何况也不愿在此时升迁——下部锦衣卫杂剧听说是十四千户杀去倭国,若离这中所,那共抗倭寇十四所千户岂不就不齐?”
他真个是视名利如粪土,不恃功,不求名利之人,写案卷时不特别深写自己功劳,反倒把两位国舅目光如炬,眼看出李广本质事夸又夸。
杨厂公向天子汇报案子结果时,也刻意夸国舅,只说:“国舅之能,连锦衣卫中特享谋士之名李千户都要赞誉,不愧是皇后亲弟。若非两位国舅眼看出李广怀藏*佞之心,奴婢们竟险些放纵这等挟*舞诈、狼贪鼠颉贼囚迷惑圣上!”
天子看着文书中条条朝中*员贿赂李广实证,心中又气恼又后悔。恼是李广实在不给他做脸,悔则是自己竟没听张国丈话,早些跟崔燮养生,以至宠信这个贪浊太监。
舅上折子告太监乱政,真乃千古未有之奇闻。四位阁老看着这份通政司递上来奏折,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有种不知身在何处感觉。
还是徐溥最先回过神来,清咳声说道:“难得两位国舅贤德清正,可算是外戚表率。那李广先前就曾以道法妖术引诱圣上,如今又有国舅奏明其不正之心,依看,合该有所处置。”
这内监必定有弄权之心。
刘健、丘濬也是写过经牌赞语,改拟过神仙封号,都知道背后有太监手笔。不过这太监自元子诞生后就不怎弄权生事,他们做大臣又不好管宫中事,是以不曾多问。如今却是国舅上告,又有证据,可不正是叫天子远离这*宦好时机?
三人也不管刘首辅,自顾自地写小票,反正只要是刘首辅想插手事,他到时候自会把名字写在头个。
但他还是觉得李广有些道术,便问杨鹏:“你等查抄广家,可查出他家中有天书无?”
杨
刘首辅神色悠然地看着奏章与他们拟墨票,直到那份国舅奏章送上来,他才多看两眼,提笔签下名字。
弘治天子收到小舅子告李太监奏章,受惊吓也不比阁老们少。
边是皇后心头肉国舅,边是有仙术符法前宠监,弘治天子两难决断……但最终因李太监符法和祈祷术不如崔侍讲养生术管用,这法术是掺水,天子留给他圣恩不免也掺些水,抵不过对皇后偏心。
天子沉吟良久,把“姑恕之”改作“查其田产来历”,教东厂处置。
从成化年间就直小透明,到弘治年就更透明东厂,终于逮着桩大案。东厂太监杨鹏不敢敷衍,从锦衣卫借调如同包拯身旁公孙先生般有才能李千户,兢兢业业地搜查李广田产来处,还亲自带人抄其家,搜出许多朝中*员行贿账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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