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也得跟着上书求归,因为他父亲崔太公过世。
崔老太爷缠绵病榻二十年,任是家人照顾得再精细,身体也是天比天衰弱。这几年更是经历太多事:又是媳妇被流放,又是儿子远去云南,又是孙子当状元,最后还荣荣耀耀地嫁个孙女……大悲大喜连番而至,最伤心神。
老人虽然外表精神,可内里却已熬到油尽灯枯
两妾窝在这偏僻荒凉云南,听着云姐成亲得那些嫁妆,心里正酸得发涩呢,哪儿来舍得往外掏自己那点家底?
不管老爷催得多急,两人硬是连脚尖都不动,只抱着崔参议腰说:“妾等是薄命人,用过首饰也沾福薄气息,怎能给家二姐添妆呢?老爷疼爱姑娘,还是当给她置办些新,也免叫京里人看见笑话。”
“福薄”二字硬是戳中崔参议心窝。
他自己从好好京官被发到云南,又被徐氏恶妇缠上,岂不就是因为福薄?他福运都被儿子占!
当初这儿子没中秀才时,他官儿当得稳稳,眼看着万阁老就要提拔他做任少卿,慢慢熬上堂官。可崔燮中进士,徐氏就疯魔似诬陷县官,发配离京,他也被踢到这云南府。而今徐氏得大赦,又跑来云南折磨他……
母之命,他爹瘫在床上多年,如今怕是连人都认不出来,还不是由着这大胆不肖子摆弄!
九月初六成亲,崔良栋等人竟故意拖到九月初六才把信送来,这是全不给他说话余地啊!
世上哪有女儿成亲,父亲才从信上看见消息?
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倒先通报,最后才来告诉他!
崔参议坐在那里气几天,女儿三朝回门都过,他这里生气既不到人出嫁,也管不住大儿子独断专行,更赶不走死守在他这院儿里索添妆崔良栋。
因缘前定,都从崔燮中秀才开始!
他如魔障般,借口嫁女请来治下大户打个抽丰,把崔良栋等人打发回去,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叫崔燮辞官。
不如……就假装生病,叫他来服侍?
可左布政周大人对他印象已不大好,他若装病,周大人会不会就在下次考察时报他个“老病”,直接叫他回家冠带闲住?
他琢磨来琢磨去,却不想真等到崔燮不得不避位卸职天——
既气不出结果,又没个人哄他,也只好自己认。
只是他在左参议这外职上,个月才能支本色米二石,折色宝钞不值钱不说,更常常拿不到手,几乎全靠着家里带来银子……咳,与点点下面供奉度日。他自己过得尚清苦,也没个正经夫人主持内闱,哪里还给得女儿多少添妆?
他生不是儿女,个个都是催债来!
然而毕竟是女儿成亲大事,做父亲都叫人上门要添妆,若点不给,给他家做大媒储相们看着也不像样……
他无奈地走回后院,叫家里带来两个妾把他新添置金银首饰拿出来凑凑,给女儿凑办出套头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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