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没有看他,而是从马上解下扫帚,拿下几块抹布和盛水袋子,叫崔家兄弟下马来跟着自己打扫。
这两人在家里叫他圈着念书,倒还真没怎干过活,都不知道要蘸湿布再擦,就用干布笨手笨脚地擦着。崔燮拿大扫帚刷刷地扫清高祖、曾祖等坟前之地,拿水袋倒水浸在抹布上擦拭青石墓碑。张家两位国舅也眼热地看着他们,问崔燮自己能不能干点什——干什都行,最好是烧烧纸钱、拿棍子拨拨纸屑,撩得火旺旺,他们就擅长干这个。
崔燮压根没想过让他们碰火
上写好反“勿成亲”字样,字是从PDF里随便挑书描,毫无他自己特色。水干后纸上虽会留下点印子,但竹纸本就有些黄,又是写在纸背,换个不知情人,仔细看也看不出什来。
备好这些东西,戏酒也请得差不多。崔燮找人算个宜破土日子,带从京里来两名家人和四个孩子直奔城西嘉祥屯,准备祭扫祖坟。
嘉祥屯去城三十里,祖坟又在半山腰上,他们早上开城门便出去,只怕走得快颠伤孩子,慢慢摇晃到近中午才赶到山下。山路上不好走马车,崔燮就叫家人先去庄子上请有力工人,自己解下拉车马驮着三牲酒礼、黄纸、爆竹等物,剩下两匹马让四个孩子分乘,牵着马徒步领他们上山。
山腰处是崔家祖地,猎人、樵夫等都很少上去打扰,山中从某段分岔小路开始变得幽幽静静。山中木深林茂,枝叶间栖息着各种鸟虫,鸣声呖呖相接,和着枝中被风吹动簌簌声,本是无刻清净地方,却给人种奇异幽静感。
张鹤龄兄弟骑上马上,觉得山里风都比家里冷上不少,骨子里发阴,忍不住问道:“这里怎这样静,咱们能不能等着家人们道上来?”
崔燮笑道:“怕什,你们是国戚,身上能沾染皇家威严龙气,什怪事也缠不到你们身上。衡哥与和哥也不用怕,这里都是咱们崔家先祖,你们诚心祭拜拜,也好叫祖宗保佑你们早日学业有诚。”
崔衡叫他调教得早不盼着能逃出他魔掌,不在乎学业有没有成,闻言也不过冷冷晒。和哥倒是羡慕长兄成就,自己也想如父兄般考个进士,十分用力地点头,暗地里已祈祷起祖宗能保佑他们。
四个孩子壮起胆子跟着他上山,而后见到崔家那片小小祖地。坟山并不多,也是座连着座,大都是小土丘上扎着块青石碑,简单写几句碑铭,倒都干干净净,像是刚打扫没几天。其中最光鲜坟丘上写着“崔刘氏之墓”,望可知,是崔燮生母坟。
崔衡看眼,眼眶就热起来,心里不知是恨还是悔。
恨自己早年没能阻止母亲诬告县令,悔自己从前不好好念书,只知道斗鸡走狗,连最简单律法都不知道。若他当初能阻止母亲念之差,如今自己也不会是个出妇子,母亲也不至于流放蛮荒之地,死后葬不进崔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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