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加什李东阳弟子、国子监学生之类身份,只凭这两个字,成化天子就忆起他模样,忆起他曾叫自己召进宫奏对,还曾受命给太子讲回学。
是个作诗作得不怎好漂亮书生,还喜欢教人念书。
天子对他印象颇佳,指点他名字,问覃、高二太监:“是,迁安神童,崔不?”
高太监满面华光,与有荣焉地答道:“正是皇爷召见过那个迁安崔燮!他果然不负皇爷教导鞭策,回去后知晓努力读书,高中榜首!”
覃太监也不甘落后,连忙赞颂道:“自是皇爷圣明天授,目光如炬,眼便看出他是个真才子。换得奴婢们等庸禄辈,哪儿敢信个十四岁才正经读书少年,没几年就能当会元呢!”
会试发榜之日,京师震动。
且不说别人,主考尹直拆开弥封,看到卷头上崔燮二字时,呼吸都不禁微微滞,心中失悔:怎取中这个冤家!
这是李东阳弟子。前数月李东阳上书议后宫事给他们添那大麻烦,他尚有衔恨未消,竟亲手取中李东阳弟子作会元!
之前他还想着这学生叫他取中,定会深感他识才之恩,以后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他声恩师,在朝中听他驱使……可他是李东阳学生!看他文章就知道,这人性子简直是跟李东阳同模子里刻出来!
尹直心中微怒,暗恨自己时不察,竟选这个要命人当会元。他自己从升任礼部左侍起,步步都是取中旨而上,靠是简在帝心。若将来崔燮也学他那个经师,有事没事上道本触怒天子,自己这个座师岂不也要跟着吃挂落!
成化天子向来喜欢神童,当初李东阳、程敏政等人都曾有过嘉奖赏赐,还将杨清与前次辅刘珝之子刘鈗封作中书舍人,许他们出入宫禁。崔燮虽没受过杨、刘二人那样恩遇,却曾破格以秀才身替太子讲过课,这等恩荣也是前所未有。
天子自思往事,也觉着自己对崔燮颇有教导之恩,他今日能考上会元,也算不曾辜负自己爱重。
天子微露笑容,轻轻“嗯”声,继续往下看去。第二名江西程楷,第三名直隶长洲蒋浤,第四名江西费宏,第五名……第五名竟是顺天府府学生,蓟州县人孟逵!
往常须得到二甲十多名后才有北直隶人上榜,且都是国子监生,却不想这回个府学生竟力压众江西、浙江、广东、福建举子得第五!崔燮是天子教导出来,能有这成绩自
亏得他还只是会元,不是个状元,殿试时还有运作……
也亏得填榜是副主考,尹直在那里暗暗运气时候,吴宽已端端正正地把“崔燮永平府迁安县人国子监生”字样填在榜上第位。
两位考官还要将写好黄榜呈到御前,只是成化天子向来不爱见臣下,只叫司礼监覃太监收名单,转呈天子。
会试榜三百五十人,密密匝匝写成片,唯高踞榜首那个名字最为显眼,开卷便映入天子眼中。
崔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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