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低首答道:“父亲放心,没去通政司。这些日子李学士叫太监陷害,儿子也担心朝中正人君子受损,无心请旨北伐。如今李学士出狱,儿子是和几位同窗作个诗会庆贺。”
原来是诗会,这孩子经见大事,倒是也长些出息……王华捻着清须点点头:“你也年大似年,往后收敛旧日脾气,学学李学士家弟子,好生读书,早日考取个举人进士,等你考取才说得上报国。”
王守仁洒脱地笑笑:“单只读书又怎能想出平安鞑靼之策?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想出居庸关看看,知道边关实情,下回再上疏才好言之有物,教皇上知道才具!”
这不肖子上书不足,竟要跑出关!
王华气得抄起书扔向他,叫他歪头就躲开,还说“小杖受,大杖走是为孝”,激得他爹火气上头,抓起卷又要扔。
子是旗手卫安千户。画中安千户脸庞小巧,明眸善睐,穿着紧身织百花曳撒,身材也比别人矮小纤瘦些,单看男装也带几分秀气。
他平素严谨,向来看不上那等“服妖”男子,轮到自己写戏时竟也只觉着画中安千户最合适扮装探入敌营,丝毫没有恶感。他兴致勃勃地铺纸研墨,对着画纸沉吟良久,要先给安千户写首诗为赞。
几位翰林联手写文字,他身为状元,又是前辈,总不能弱于别人!
王状元刚写下两句“双环杂佩摇丁东,少年通籍明光宫”,房门忽然叫人敲响,门口听得有家人说:“爷,仁哥回来!仁哥听说老爷不在堂上,回来就在书房读书,要过来问安。”
他通传时候,院里就已传来片凌乱脚步声和低低说话声,眼看就要进门。
将扔未扔时,王状元忽然想起书底下藏着不能让儿子看锦衣卫画卷——现在他还只要出山海关,万看画儿,想出海去东瀛可怎办!
他把书又撂回去,重重放在那摞画上。王守仁看着父亲不再要打他,便笑着说:“父亲既然答应,那儿子便作准备,哪日出去看看
王华心口连跳几拍,连忙把手底下稿子摞成堆,又在上头胡乱压上许多书纸,险而又险地赶在儿子进门前藏住画稿。
王守仁进来时只见他父亲站在桌前,身子贴着书桌站着,而不是像他平常来请安时那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这个十五岁少年心思细腻,看着父亲站姿不舒服,体贴地问道:“父亲身子有何处不适?亦或是这椅子坏?儿子这就去叫人换新桌椅来?”
哪里是桌椅不好,是桌子上东西不能叫儿子看见罢。
他做老子跟同僚合作着写些配画消遣故事不要紧,但儿子可不能看这种乱七八糟闲书!
王华站在桌前淡淡地说:“没什,为父还要整理些文书,你先回去……你刚刚才回到家?”他藏书时紧张过去,思绪蓦地清晰起来,顿时又审起儿子:“你今日去哪里?不会是又到通政司上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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