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里留白并不过份,更显画面轻盈,宪宗还没挑出毛病,高太监就痛痛快快地承认:“这里本该有题跋压压,但那谢镇抚究竟只是个武人,虽能寻着画师作画,却找不到好才子文人题跋。他将这画送给时,还嘱咐寻个文章大家题画,弄好再献与皇爷。可惜……”
可惜文章第李东阳还在狱里。
成化天子顺着他话略略想,便立刻想到李东阳。
翰林院中文章妙手极多,但提起当代诗词名家,还是公推他第。成化帝想到他就想到外头扑天盖地奏章,烦得皱皱眉,淡淡道:“李东阳,错写奏疏,是无礼。”
高太监叹道:“李学士与刘杨二位御史皆是文章大家,又在朝中这多年,向恭敬知礼,竟时间同犯圣讳,实是可怪。莫不是鬼使神差……”
太监又说:“其实也是推己及人——这里也有幅外头人嘱托献上仙人贺寿图,只不过因想着到圣寿那天再替他献上更应景,不曾早叫皇爷知道罢。”
天子恹恹地撂下手中山水图,问道:“是何人,送?”
高太监含笑答道:“正是皇爷数月前提拔镇抚使谢瑛!谢镇抚知恩图报,特地请人画贺寿图托献上。他个小小镇抚使,拿不出范宽山水这样千古名画,但感慕圣恩之心也与别人相同。”
成化天子看那久《王窈娘》,对谢瑛俊美潇洒、聪明善断形象颇为熟悉;又因他断案给自己长过脸,对他本人也颇有好感,便愿意赏面看看他贺寿图。
天子只说个“呈”字,高公公便立刻转出殿门,叫徒弟去自己房里取画来,双手托着,在天子面前展开。
宫中禁言鬼神之词,宪宗听得眉头微皱,不悦地瞥高太监眼。正欲敲打他,随侍在旁名小太监忽然跪下叩头,朗声道:“回秉圣上,此事绝非鬼神所致,乃是人祸!小发觉宫中曾有人私改三位大人奏章,大人们本心并无不恭敬之意!”
那小太监喊句之后,便沉默而坚持地跪趴在地。成化天子脸色发白,盯着地下那小太监,却是急得时说不出话来。
高太监窥着天子面色,也
画中神佛神仪如生,仙气渺渺,仿佛要迎这观画人同登仙界,又像是拿着宝物要下来贺他圣寿。虽没有那幅山水画脱俗意境,却似活生生将个仙境降到人间,另有番引人入胜处。
天子细观众仙佛神情,恍惚有种透过大门看着仙人行动,而那些仙人也看见他,含笑唤他同进入天宫错觉。
画好,献这画谢瑛也懂事。而这个不瞒下献画人真正身份,不贪昧功劳高亮更是实诚得用人。
天子看高亮眼,微微点头:“你去,赏他。”
高太监行个礼,应下来。覃太监也凑上来假意看画,夸这画精妙新奇,诚是当世佳作。多夸几句,凝神盯着画面左侧,忽又叹声:“这画儿大体都好,只是这角留白过多,显得上轻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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