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道:“既然给你家作西席,只有听东翁安排,如何能与你拧着来。该教学生自会尽心教,不过隔个三五日,你也得来这儿听堂课。也不给你讲什格致之理,如今也轮不着讲经学文章……你跟你那林先生学作诗没?”
他还想让崔燮背首,听听林先生给他改出来诗工不工整、意思深不深,总归要挑些毛病出来,他好再往上修改指点。
崔燮却是连那首应制诗都懒得背,直接起身致酒:“学生愚钝,从前还不曾学过作诗,往后就要劳先生教导。”
自己坐在家里就吃满肚子气。也幸好崔郎中还不曾辞他馆,不然再落个“主人家嫌他不学无术,怕他再耽搁剩下两个儿子”名声,他就真在京里待不下去。
今日见面之前,他其实已经动离京心,只是想再见崔燮面,当面辞馆,有骨气地离开。可真见如今这个身披小三元案首光环,平空长几分风华气度学生,又这恳切地劝他留下,他不由得又有些动心,舍不得走。
哪怕这个学生不正经跟他念书,只教些理学工夫也是好。
他这踌躇,就叫崔燮按住,还斟酒赔罪,苦苦劝他留下。陆先生半推半就地吃几杯酒,答应留在崔家,又借酒盖脸,硬要崔燮抽时间随他学些东西。
崔燮现在完全是考试导向学习,哪儿有工夫、有心思搞哲学?便讨价还价地说要跟他学画儿,顺便把崔启也插进来,请先生连他也并教着。
陆先生快要给他气笑:“画画不过是驰情畅心小技,你跟就学这个?回头见同年,难不成说个举人给你崔府当西席还不配,只能当个画师?”
他想拂袖而起,看到崔燮手就在桌上,想想他那力气,又觉得自己是起不来,索性就坐在那儿瞪着他。
崔燮叹道:“学生年纪还小,见识浅薄,只怕学不通理学,又惹先生生气。况且国子监学业繁重,学生又要管着家里事,三面兼顾,只怕都难顾好,望先生体谅吧。”
陆先生倒是知道他们家里这情况,想起他个才成丁少年,又要读书、又要打理这大个家,忙到晚饭时才能着家。若还要给他添什功课,只怕要压断他脊梁。
罢,还是他作先生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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