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鲜活如生神佛霎时扑入眼帘:威严凛凛玉帝,慈和雍容王母,宝相庄严如来,仙风道骨太上老君与太白金星,英姿勃发二郎神,清华如月嫦娥,抱琵琶而舞飞天,窈窕温柔仙女,各具异像龙王和星宿星官……
还有玉帝背后玻璃屏风,环绕宫殿玉廊金柱,满池没至脚背蒸腾云雾……远远观之,间天上仙宫即欲立出纸面上。
谢瑛站在床前欣赏半个时辰,才把精神从那张画里抽出来,低低赞声:“画得好,只是,画得太好……”
原先只觉得他写神状貌细腻如生,看这幅长卷才知道,他描摩大场面巧思也不下于文思院中供奉。唯有衣纹褶皱和须发线条处理得还不够细腻,喜欢靠着深浅不同颜色对比而显出衣纹起伏——大约是因他功课太忙,年轻人也少几分耐心,仗着自己画明艳夺人,便不在这些水磨工夫上下心思。
这般画功且先不提,他是怎想出这样仙家酒宴?
崔源紧赶慢赶,总算赶在腊月初十前把画送进京城。
谢瑛腊日进宫侍驾,这天归家早些,正好得空见,崔源便把那张图和崔燮信亲手递给他,代主人客套道:“家少爷年纪尚小,若有画得不好之处,还望千户包涵。”
谢瑛笑道:“如今北京多少人指着他画作吃饭呢。他画得若不好,那些画匠和书坊主人都该喝西北风去。”
崔源心里也觉得小主人切都好,不大真心地谦虚几句,又说:“少爷说迁安没什好裱褙匠,这画就只衬层宣纸,不曾正式裱起来,还要劳千户大人多费心。”
谢瑛握着细长锦盒,含笑点点头:“外面天气不好,你留下住夜再走,免叫你家少爷担心。先回去看看这画。”
不是他瞧不起人,崔榷虽是进士出身,又是个部院官儿,恐怕也没见过什大场面。崔燮恐怕更是连般宴饮都极少参加过,他怎就能平空想出这个奢华宏大神殿,怎就能给两教仙佛并在个场面饮宴,还能精当地安排座次?
个从小长在深宅,长大后也忙着读书,几乎不近女色少年学子又是怎
他回到内室,先拆那封信。
信上字迹比从前写又有进益,筋骨宛然,力透纸背,也不知他短短几个月工夫怎就练出这笔字。信里内容倒是很简单,先是谢过他呵护之情,而后告诉他这幅画可称作安天大会,并写画中人物座次、名称。
谢瑛边看边记在心里,缓缓地读下去。人物介绍完,信件将收尾部分,却很突兀地插句:“近日天寒地冻,家中厨子常做滋补菜肴,使余月间发胖数斤,恐千户来日见面而不相识矣。”
上回谢山回来说他瘦,这信里就要写上自己胖?谢瑛忍不住摇摇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看罢信后,他便拿小银刀划开封条,打开锦盒取出那幅卷得紧紧长卷,将画卷徐徐展开,摊在炕上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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