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要闭门读书消息很快便在锦衣卫两司十四所传开,同僚、下属奇怪不说,几位同知、佥事听说这事,私下也不免八卦几句。过不多久,连权知锦衣卫事怀宁侯孙泰都传儿子过来问句:“他个见任职卫所千户,闭门读什书?难不成还要考进士?”
孙应爵道:“哪儿知道,只听说他看什神童写四书,自己就想发奋读书。这年月神童是过不几月就出个,谁知道哪儿来神童书呢。再说四书五经有什好看,外面现在都看崔美人儿……”
孙泰待信不信地说:“不就是那个四美人合集吗?后军都督陈瑛家还有他大图呢,看过,也就……倒也是挺好看吧,他可真看那个看入迷?那再好也是纸人儿,还不如正经说个大家闺秀成亲呢。”
“是随书赠四幅大图吗,儿子也集几套成套,父亲若喜欢,儿子回头便送父亲套把玩。”孙应爵笑道:“谢瑛倒是不大看那个,谁知道他看什书。父亲敢莫是想给他做媒?是
《四书对句》,翻看几页,见里面联缀对句比年前给他那本更多,眼中嘉许之色更浓,叹道:“可惜,好好神童竟拖到这个岁数。崔郎中真是个糊涂人。”
管家劝道:“这毕竟是人家家事,父亲不管儿子前程,大人又能怎帮他。就是那小公子自己也要讲孝道,不能违背父亲话哩!”
谢瑛笑笑说:“这怎只说是家事。天下英才皆是皇爷臣民,神童也是天降与朝祥瑞,岂能任由他埋没。”
这样书本该荐给那些有清流名望翰林学士等辈,可惜他们锦衣卫与清流天生不对盘,他要是贸贸然去向人推荐,反倒伤崔燮声望。
说来说去,还是怪崔郎中给他拖到这把年纪。
若在十岁之内,直接举荐给皇爷,送进国子监或顺天府学读书又有可难?可十五岁终究是大些,江南才子中,这个年岁考上秀才也不新鲜,个童生试也没考过白身少年,皇爷纵然知道,也未必肯召他进宫奏对。
他想得有些投入,双眸微微眯起,上弯唇角也抿平,半合眼眸间便透出股凛冽光芒。谢管事简直以为他要杀人夺子,急劝道:“崔公子事自有他老子娘打算,大人合他非亲非故,又不是没帮过他,怎地就这们上心?”
是啊,非亲非故,只不过见两面,何必这操心。
谢瑛看着地上那两摞书,眼前闪过崔燮稚嫩孱弱模样和与面容不符成熟气质,轻叹声:“他没亲娘,老子又靠不住,不替他打算还有谁替他打算呢?当初父亲在万全都司身故,咱们府上艰难时候,还不是赵大人提携才有今日。得帮人时便帮把吧。”
他拿着本《四书对句》离开,剩下叫人替他收到书房里,吩咐管事:“替辞两天后聚会,就说得本神童书,见人家十五岁童子都能通四书,也激起读书心气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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