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活泼脸上也流露出派愁苦之色:“们大人也是倒霉,怎刚上任就赶上这百年不遇洪水,上任倒是走得及时。”
任内出洪水、饥荒这种大问题,等到考核时,八成便是个下等,升职绝无可能,转迁下县……迁安就已经是下县,再下就只能当个县丞。
书童年纪跟崔燮差不多大,正是活泼多思年纪。平常伺候着群严肃威风老爷,话都不敢多说,碰上崔燮这样年纪小、脾气温和,还长得好看同龄人,就忍不住要多说几句,把平常心里藏着、没地方说都倾倒给他。
崔燮也有些为戚县令担心,却不知能帮他做什,便垂下眼帘默默听路。书童直接把他送到县衙外,崔燮在车里拿些点心给他,安慰道:“洪水是天灾,朝廷也不会把问题都算在大老爷身上。看如今迁安县内县外都看不出受过灾样子,就是大人治理好,离考核还有年多呢,到时候未必没有转机。”
书童像大人似叹口气:“难哪。们大人说,将来不做官,就在老家山里建个庄子,著书作文,悠游林泉之下……”
,含笑说:“你那门头上可是挂御笔牌匾,太破旧岂不是不敬御书?县里每年留存着这份嘉奖银子,多少年没花出去,能得个你,用着也痛快。”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县里公务也忙:夏税立时就得解递入库,又要往边关输马草,还要送匠人进京轮值坐班……
戚县令也没空留他多说话,只略教训几句让他多读书话,说定有空要检查他背那本《六先生文集》,便把书童叫过来,吩咐道:“前两天不是有人送来筐杨桃?给崔公子装几个带走。”
杨桃竟在这个时代就传进中国?崔燮惊讶到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变动过历史线。
书童答应着,匆匆下去,抱小篓果子回来给他。那果篓里装却不是黄中带翠五瓣杨桃,而是筐毛绒绒弥猴桃。
崔燮笑道:“若县尊文章集结成册,定去买几本回来收藏。那篇《迁安儒学记》写就极好,辞清义畅,言之有物,文中深情足以动人。”
……
崔燮沉默地看着猕猴桃,书童以为他馋得忍不住,便从筐里掏出来个塞给他,让他在袖子里悄悄地剥:“这可是青龙山里产野杨桃,可甜,你们在京里也买不着这甜软。那些纸庄里庄户住杨桃藤都结不出这般好桃。”
对,弥猴桃藤汁液是造宣纸时最重要纸药之,本地产桑皮纸,古法造纸都是需要纸药防纸粘,自然得种弥猴桃。
不过再是盛产东西,县令原本也不必特地给他。崔燮捏着那只软软弥猴桃,感慨地说:“大人公务繁巨,却还如此关照,燮真感激无地。”
书童也叹道:“可不是,这些日子大人都没空作文章。好在也就夏秋两季征税粮时忙,把夏税完纳上去就好,冬天里顶多就是修修河堤、安置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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