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子嫡孙,修葺组坟也是份内之事。
坟地附近就有专门给人雕碑石匠,修墓土工人。崔源把人请来,就让石匠摹下墓碑上字回去重雕新碑,崔燮和那些工人商量着该怎样重铺墓土。
工头说:“要简单地修,就是在附近挖出土来铺在坟上,夯实也能呆年。但有风就不成,公子家这坟冢就是风吹平。再好些是灰土,拌上进窑烧过石灰,抹好之后结结实实不怕风雨;最好自然是三合土,只是贵,要好黄土、砂子拌石灰,拌好料之后还得不停翻料砸料,砸出胶性。”
他看着崔燮身上沾满尘土却依然透出柔和光泽衣料,干巴巴地说:“小公子肯定不吝惜这几方料钱吧?”
崔燮看着低矮坟头和破旧石碑,露出点悲凉又嘲讽笑容,淡淡地说:“不用吝惜,就要
被朝廷迁过来充实北方富户,祖籍应是在襄樊带,不过如今分门别户已久,早不再和原籍亲戚来往。当初在军队驱赶下千万里地迁徙过来,同时迁来亲戚有死在路上,有分到别屯子,移到迁安县东嘉祥屯只有崔家高祖夫妇。
崔家子嗣本身就不旺,还有些夭折子、未嫁女坟墓是不能立碑,小小坟包孤零零地围着几块高大墓碑,有已被风雨吹打成平地,正经传承到如今也就只有崔榷这支。
崔源买三牲酒礼,点上清香,并供在坟场前。崔燮亲自提水,拿着抹布块碑块碑地抹干净,也把碑上刻人名尽收眼底。
他曾祖父那块墓碑是建得最显眼,正中刻着“先考崔大人讳珏”,左下角刻着“不肖子崔云泣立”。大约因为立碑时崔父已经考中举人,碑上还有篇墓志铭,应当就是崔榷写,记载崔家这位先祖平生善行功业,妻妾子女。
崔燮默默记下曾祖和祖父名字,然后绕着坟找圈,才在高祖母房氏坟旁找到个生满荒草低矮坟头,墓碑上刻着“亡妻刘氏之墓,舍人崔榷立”。这座墓比别都矮小,碑石也旧得开裂,可见许多年来都没人好好打理。
他在坟前默默地替原身跪会儿,崔源嚅嗫着劝道:“咱们家老爷事忙,没空回来扫墓,想来都是看坟下人不尽心……”
坟山旁就是座守墓人小屋,房子空荡荡,里面人却不在。整座祖坟也都不是经常打扫样子,石碑上积满灰土,因为主人搬进京城不常回来看顾,看守下人自然也只在有人来时才敷衍二。
崔燮跪在那座平缓坟前,取出圣旨字句地念,然后拿出纸笔描几份副本,点上火在崔家祖坟前烧化,同时祝告他们真正崔燮被生父打死消息,希望他们在九泉之下——如果真有九泉——就照顾照顾这个孩子。
祭告完毕后,崔源父子左右地扶他起来,劝道:“咱们这就走吧?”
崔燮摇摇头:“咱们难得回来趟,这边看守人也不尽心,就趁这次把母亲墓地重修下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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