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隐隐透着股血腥气,现如今聚在帐中将领竟只剩下寥寥几人,大将军卫兴并未披甲,只穿件宽松战袍坐于桌前,看着桌上地图沉默不语。唐绍义与阿麦对视眼,俱都跟着沉默下来,倒是林敏慎见几人都无动静,忍不住出声说道:“如今常钰宗虽然北遁,手中却仍有数千精骑不容小觑,崔衍又在后紧追不舍,他们这显然是想迫们继续东行,如若们继续向东,岂不是正中鞑子诡计?”
帐中诸将听得缓缓点头,众人皆知江北军根基在乌兰山,向东行得越深便与乌兰山离得越远,陈起此次分明是要断江北军根基。
卫兴却未表态,只又默默看地图片刻,突然抬头问阿麦道:“麦将
盛元四年春,豫州城。
天空中飘着细密雨丝,让整个豫州城都染上些许江南朦胧。按理说豫州地处江北,是不该有这样连绵细雨,可今年偏偏奇怪,雨量较往年丰沛许多。这样雨连下几日,虽然于出行造成极大不便,可却喜得农人们直念叨菩萨保佑,田里麦子正在抽穗,恰是需要雨水时候,有这样场雨,今年年景就看到半。
这样天气实是不适合出门,街道上人很少,只偶尔有两三行人撑着伞从青石街面上快速地走过,袍角被脚跟带起泥水打得湿,斑斑点点,显得有些狼狈。街上本是极静,偏被阵急促马蹄声打破这难得静谧,不刻,几个披甲北漠骑士便从街角处转过来,纵马疾驰到城门处才勒缰绳急急地停住。只见为首那人玄衣黑甲,马侧挂杆长枪,俊朗脸庞淡淡地笼罩着层杀气,赫然是北漠杀将常钰青。
守门小校急忙迎上前,刚叫得声:“常将军——”
常钰青身侧侍卫已是掏出令牌,在空中亮亮,喝道:“奉令出城,速开城门!”
那小校不敢耽搁,急忙跑去指挥着兵士将城门打开,不及回身回禀,那行人已然纵马出城门。
出城门,入目便是满眼绿。绿油油麦田延伸向远方,仿佛看不到边际。斜风细雨之中,那绿更显油亮,直翠得沁人心脾。不过,常钰青此刻却没心情欣赏这美景,只是不时地挥动马鞭催马疾驰。
卫兴于泰兴大败后果不出陈起所料地奔东而去,谁知本应拦在东行路上常钰宗三万铁骑却意外遭伏,只不足四千人马逃出生天,不及休整又和唐绍义骑兵碰个正着。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也幸得常钰宗机警,连夜向北让开东西道路,任由江北军两部合兵,这才暂时保住手中几千人马以待援兵。
说起来常钰青倒不怎担心常钰宗这个堂弟,因知他年岁虽轻却向来稳重,这次遭伏怕也是时大意,真正让常钰青担心却是那带兵追击唐绍义崔衍!就他那急躁性子,没周志忍压制怕是要吃大亏!思及此,常钰青唇角不由得抿得更紧,扬鞭将身下照夜白催得更紧。
江北军,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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