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强在后面恭声叫声“唐将军”,唐绍仪仔细看看他才将他认出,不禁笑道:“是张士强吧?又壮实不少,都快认不出。”
张士强颇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咧着嘴角对唐绍义憨厚地笑笑,又转头对阿麦道:“大人,先回营。”
阿麦点点头,待张士强打马走,才上前问唐绍义道:“大哥过来寻?”
唐绍义策马和阿麦并行,过会儿才答道:“过来看看你。”
阿麦心思灵透,只转念间便已猜到唐绍义为何深夜过来看自己,不禁问道:“卫兴安排大哥去哪里?”
汉堡之后曾下令屠城,城中南夏军民死伤殆尽,从那后汉堡便成座空城。卫兴命大军临时驻扎于汉堡城内,同时派出多路斥候打探泰兴军情。
阿麦第七营担任大军警戒任务,奉命驻扎于汉堡城北。待营务安排完毕已是日落时分,阿麦独自牵坐骑走上城北处土坡,默默地看着汉堡城出神。从这里望过去,正好是汉堡城那只存半个北城墙,那日,她便是站在这低矮城墙之上,手里紧紧握着杆木棍,看着城下黑压压北漠军阵发抖。闭上眼,那些撕心裂肺叫喊声似乎就响在耳边,还记得那日明明是艳阳高照,空中却飘舞着猩红雨丝。
张士强半天不见阿麦,从后面寻来,见阿麦犹自出神也不敢打扰,只默默地在土坡下守着,直到天色全黑下来,才见阿麦牵着马从坡上慢慢下来。
阿麦看到张士强在土坡下等着,也不问何事,只淡淡说句:“走吧!”
张士强忙牵着马在后面跟上去,见阿麦直沉默也不敢出言,只默默地跟着。直到快到营地时,阿麦才回头看张士强眼,突然问道:“张士强,你今年多大?”
唐绍义见阿麦如此问,知她心中都已想透,眼中露出既欣慰又骄傲神色,笑笑,轻声说道:“明天绕过山林之后便要领骑兵营北上,截击鞑子骑兵,绝不可放鞑子铁骑南下。”
阿麦闻言大吃惊,脸上也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唐绍义骑兵营现在不过五千余人,而北漠屯于豫州骑兵不下十数万,泰兴与豫州之间又正是江中平原千里沃野,可以说毫无遮挡之物,藏无可藏躲无可躲,用五千骑兵去截击北漠铁骑南下,岂止是以卵击石!
“大哥!”阿
张士强愣,反应下才答道:“十八!”
“十八……”阿麦低声重复道,眼神中有片刻空远,轻声道,“还记得在豫州时,你不过才十六,晃两年都过去,都二十。”
二十岁,这个年龄女子应已嫁人生子才对。张士强突然间心中酸,只觉得眼圈有些发热,忙转过头强行把眼中泪水压下去。
两人正默默行着,前方突然传来阵马蹄声,阿麦借着月光看去,却见是唐绍义独自人骑马过来,直到阿麦马前才停下,唤道:“阿麦。”
阿麦微微笑笑,叫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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