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显然是严重。大矸石角从右额扫过,伤口某些地方都露出头骨。最严重是右眼积满淤血——至于眼睛内部损伤情况,这个医院水平无法搞清楚。需要立即转院治疗!最好是转入省上医院!
闻讯赶来矿领导马上用电话和铜城机场联系。正好!有班飞机个钟头以后要飞往省城。
于是,少平被抬进救护车。救护车鸣叫着尖锐警报器开出矿区。而刚刚得知消息惠英和明明晚来步;他们没有能见上受伤少平,哭叫着在救护车扬起灰尘中绝望地撵好段路……个钟头以后,飞机载着昏迷中少平从铜城起飞。又个钟头以后,他就被送进省医学院第附属医院……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孙少平慢慢恢复知觉。
他脑子吃力地想着发生什事?首先想到是:他受伤!
那,如今在哪里?
忍心卡住他们,因为今天是元旦,赚双倍工资,还有很可观节日入坑额外奖金。只要他们能挣扎着下去就行。不过,掌子面上可得要留心关照这几个家伙哩!
八点钟下井以后不久,头茬炮就放完。
少平声喊叫,人们立刻从机尾回风巷扑进烂碴碴掌子面。载柱、挂梁、棚顶,无比紧张繁忙时刻来临。
溜子隆隆响声和地压造成惊心动魄“叭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样时刻,即使是个历尽艰险老矿工也会感到心悸。
孙少平边熟练而飞快地挂茬,边低声吼喊叫骂动作迟缓助手;同时还用眼睛留心观察另外挂梁棚顶情况。作为个班长,最重要就是在这千钧发当口,头脑和手脚高度灵敏,视野宽广,总观全局,于分秒之间闪电般处理随时都可能出现突发性事故。
接着,他朦胧地回忆起,他好象在
少平刚把自己负责荐梁挂完,猛然发现不远处末棚碎顶上有块大矸石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在个协议工头上——而这家伙却带着醉意独个儿在傻笑!他立刻箭般蹿过去,连喊声都来不及,便掌把那个协议工打在老坑里。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那块矸石就哗啦声掉下来!他只感到脸热,就什也不知道……大家看班长倒在血泊中,都惊叫着围过来。安锁子把抱起师弟,还没忘记腾出只手,把老坑里爬起来那个协议工扇记耳光。
安锁子抱着满脸糊血少平,牛嚎般喊叫着让几个人跟他上井,另外人赶快棚剩下碎顶,以防大冒顶!有人提醒要上井安锁子:他还光着屁股哩。
“造你个亲妈!不会把裤子给老子围到腰里?”众人赶快七手八脚把他裤子、衫子、胡乱束在他腰里,勉强算遮住羞丑。
安锁子背起少平,和四五个人急速地爬出掌子面,跑出巷道,大撒腿奔向井口。他赤膊露体,腰里只缠着几块布,简直象个土著生蕃。
受伤孙少平立刻被送进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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