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正好下井工人还没上来,大池水就他们两个人,少平直把他哥脊背搓得象水萝卜样红。洗完澡,少平照例又把他哥引着在井口和矿区转圈。他是怀着种骄傲心情让哥哥看看他生活和工作环境。可少安却看得直皱眉头——他显然对这煤矿没留下啥好印象。
晚上,他们只脱裤子,把腿伸进被窝,上身靠着床栏,少平又买些点心和啤酒,弟兄俩都做好熬夜长谈准备。这使们想起那年在黄原宾馆他们共宿室情景。少平又次详细询问哥哥去省城要办事。
少安说完后,
浅薄“万元户”!
但孙少安既然踏上进军省城之路,心情倒很有些激动。已经到这个地步,们也应该公正地赞扬他勇敢进取精神;不管盲目还是失败,只要敢出征将士,就应该受到敬重。
胡永合和他商定,到黄原时两个人在他哥胡永州那里住夜;到铜城时,再拐到大牙湾捎带着看看少安弟弟。少安也很想见见少平——弟兄俩见罢面已有好长时间。胡永州如今还当他包工头,在北关为家公司盖楼。们知道那个可怜女孩小翠已被他腿踢到东关暗娼行列中,最近又为自己物色个仍然只有十六岁小女孩陪他睡觉。
胡永州大方地在黄原街上最好餐馆请弟弟和少安吃顿酒席。席间,少安从胡氏兄弟言谈中,才知道他们在南面个地区当专员表兄弟凤阁,因为水灾问题,官被撤得干二净。这兄弟俩在饭桌上大骂通他们双水村当大官田福军。少安当然不解其中之意,只是吃菜喝酒,不插句话。
第二天,他们就坐汽车下铜城;然后在车站广场又买票搭乘东去辆运煤车闷罐客箱。拐到大牙湾……哥哥意外地来到煤矿,使少平大吃惊。
不过,他很快弄明自,不是家里出什灾祸。那个家时至今日也常叫人提心吊胆——对突降灾变心理恐惧象遗传病样在他身上扎下根。
随哥哥而来另外个人也叫孙少平吃惊;因为他把这个人认成他曾揍过包工头胡永州。他也很快弄明白这不是胡永州,而是胡永州弟弟胡永合。尽管如此,他对这个胡永合见面就反感。因为是哥哥朋友,他才竭力克制着厌恶情绪,装出副热情样子,请他们吃饭,又把这家伙安排在矿招待所个单间客房里。他和哥哥晚上要拉话,就共同住间两张床位房子。
吃过晚饭,胡永合早早就睡。尽管路上孙少安再吹嘘他这个弟弟如何有本事,但胡永合连和少平拉两句闲话兴趣都没有。有个屁本事!有本事还要到煤矿来掏炭?
少平首先领哥哥到浴池洗回澡,他知道哥哥虽然腰缠万贯,但年也不洗几次澡。
来原西县也没个公众洗澡地方,二来农村人习惯认为洗澡不只是讲卫生,而是种不属于他们奢侈行为,因此平时连想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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