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平已经请假,
起。他们甚至谈到结婚;谈到将来是要儿子还是要女儿;谈到他们未来许许多多事情。当然,他们都没忘记两年前古塔山上那个约会——这将是他们生中最有纪念意义天。他们再次约定,各自在那天回到黄原,然后在那个老地方见面。
晓霞并告诉他,两年前他们在杜梨树下拥抱时候,她当时还瞅瞅手表,时间是下午点四十五分。她建议他们就在那个时间准时赶到杜梨树下……其实,晓霞走后个多月时间里,孙少平每天都在激动地、焦躁不安地等待着那个日子到来。那天对他来说,犹如生命般重要。他觉得,如果没有那天,他生都会黯然失色。青春啊!你深藏着多少令人叹喟童话般迷人故事呢?
个多月来,孙少平天天不误下井。他要给自己积攒足够假日;因为他和晓霞约定,古塔山相会之后,两个人还要同相跟着回次双水村。她说,这次回村不是以田福堂侄女名义,而是以孙少平未婚妻名义!少平能想得出,双水村会为此事而怎样惊讶地议论纷纷;他父母亲又会怎样高兴得合不扰嘴巴……孙少平心情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好。是呀,他有个虽然艰苦但很稳定工作;又有完满而幸福爱情生活。他将要不负生活厚爱,好好度过生命中每天。上井之后,他通常都是先到惠英嫂家里,帮她担水劈柴,或到矸石山上为她捡回些煤块。
当然,他也得陪明明和那只被明明命名为“小黑子”小狗玩半天。这个白耳朵小黑狗已经长大许多,和明明形影不离,连晚上睡觉都很难分开。
明明也快满七岁,再过个月开学时,就该入学。
惠英嫂已从失去丈夫悲痛中渐渐恢复过来,每天在矿灯房照常上班。他帮助她把家庭院落收拾得仍象师傅活着时样清爽。三个人加上条活泼小狗,使得这个院落又充满纷扰生活气息。墙角下,天暖时他们种下向日葵已经冒过墙头;缠绕向日葵杆菜豆蔓子,吊着嘟噜嘟噜豆角。
土窑上面崖崖畔畔,野菊花开得霜雪般白粉粉片。很多时候,少平上井以后都是在嫂子家吃饭。惠英象当年侍候师傅那样侍候他喝几杯白酒,以驱散井下带上来满身彻骨般寒冷和潮湿。
有时候,孙少平旦进惠英嫂院落,不知为什,就会情不自禁对生活产生另外种感觉。总之,青春激情和罗曼谛克东西会减掉许多。
他感到,作为个煤矿工人,未来家庭也许正应该是这个样子——切都安安稳稳,周而复始……但是,当他回到自己宿舍,躺进蚊帐中人独处时,便又完全沉浸在他和晓霞所共同幻想他们未来生活憧憬之中。远不说,仅就很快要来临古塔山那次相会,就会使他抛开切最“现实”想法。
这天是越来越临近。屈指算,就只剩三四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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