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呆呆地立在十字街旁个角落里,愁得象个傻瓜般。触景生情,往事又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想起当年他和润叶在这里交往;想起他和牲畜起拉着沉重架子车往中学送砖;想起那年“夸富”会上游行;想起他气势非凡地在这里交谈生意,请人家吃山珍海味——现在,他副破落相,如同鬼魂般游荡在这街头,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他在恍惚中突然想起个熟人。
他决定去找找以前在他们公社当过领导徐治功。听说徐主任已经从水电局调到乡镇企业管理局,正是他们这号人“娘家”,何不去他那里碰碰运气吗?
孙少安几乎不抱什指望。但人到急处,往往盲目瞎碰。他知道,徐主任在石圪节时,对他看法很不好。那年为多留点猪饲料地,他还组织大批判过他。
出乎少安预料是,徐主任——现在应该叫徐局长,很热情地接待他,似乎已经忘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少安马上觉得,人家徐主任终究是大官,心胸开阔,不记前嫌,而他却用老百姓肚量估摸人家,实在是……不过,治功热情倒很热情,但这里不能给他解决任何问题。
“走,引你到农业银行去!你情况知道哩!周县长都亲自到你砖场参加点火仪式嘛!”
又有什可怕!
秀莲赶紧点火做饭。
她给丈夫烙几张白面葱饼,又打碗荷包蛋。丈夫吃饭时候,她给他收拾那个多时不用黑人造革皮包;又把那身过去做生意穿“礼服”从箱子里翻出来。她要把出门丈夫重新打扮得象往常样。人凭衣衫马凭鞍,身好衣服能给人添许多精神!
孙少安穿起那身礼服,把黑人造革皮包斜挂在肩头(里面装着仅存几盒“牡丹”牌香烟),在妻子满含期望目送下,出家门,顺着公路向南走去。
他先来到石圪节乡z.府,找到他老同学刘根民。他情况根民清二楚。“……唉,只能给周县长写封信,你带着去找他,看县上能不能帮助你解决困难。少安,和你样急,只是乡上根本解决不你问题。这里没权给你贷几千块钱呀!”根民很诚恳地对他说。
孙少安很受感动地跟着徐治功来到县农行。在这刻里,徐治功简直就是位下凡天使!
治功在县农行营业室还没把话说完,负责贷款营业员就打断他,说:“这个人情况们知道。们不可能再给个不仅无偿还能力,而且还破产人贷款!”
徐治功又急忙叙说
“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情况!你千万不要为难!你能给周县长写封信,这就满好。”
少安为次又次麻烦他老同学而感到十分内疚。
孙少安带着根民写给周县长信,从石圪节搭车当天就去原西县城。
他碰个大钉子:周县长到省上开会去,个星期都回不来。
少安垂头丧气走出县z.府大门,在原西街上漫无目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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