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悄悄地坐在墓地上,难受地闭住眼睛。
他似乎听见旁边有脚步声。
他睁开眼,看见是安锁子。他并不感到惊讶。
安锁子手里提瓶白酒,他揭开瓶塞,把酒全洒在师傅坟前石头供桌上,嘴里嘟囔着说:“你活着时爱喝两口,来给你祭奠点……”安锁子倒光瓶酒后,把瓶子甩到坡下,也过来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沉默地直坐到太阳西斜……
口上。
煤溜子在轰隆隆地转动着,煤流象瀑布似地从安锁子身边跌入那个不见底黑窟窿里。安锁子吓得杀猪般嚎叫起来——要是少平松手,他顷刻间就会掉入那个可怕黑色地狱之中!
这时候,带班副区长雷汉义过来。他也没制止这危险“把戏”,反而嘿嘿地笑着在旁边说:“好!还正愁没人顶替王世才当班长哩!孙少平这小子能打架,就能当个好班长!好!把那小子撂下去!”
雷汉义立在边,乐得只管笑。
孙少平把安锁子从漏煤眼上拉出来,象死狗般把他扔在边……少平并没意识到,对安锁子这次,bao力行动,使他无形中在矿工中提高威信。拳头和力气在井下向来是受尊重。能打就能干,也就能统帅这群粗野汉子。雷汉义说是事实。有些班长和区队干部就是打架打出来!
但是,孙少平虽然打倒安锁子,可他自己受伤却是心灵——安锁子话严重地伤害他。不仅如此,这也是对惠英嫂和死去师傅侮辱。
在澡堂里换衣服时候,安锁子讨好似地递上根纸烟——挨顿饱打之后,他就立刻服服帖贴承认他“拳威”。
少平接过他纸烟,眼里含着泪水说:“你小子不知道,师傅正是为救你才送命,要不,死是你小子!”安锁子沉默地低垂下他那颗肉乎乎脑袋。
中午,少平也没去惠英那里吃饭。他个人在火辣辣阳光下,走到医院后面小山坡上。
他在山坡上转悠着拔大束野花,然后走到那片坟地里,把花束搁在师傅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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