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箱里顿时活跃起来。黑暗中有人用很有派势口气说:“哼!看们是些什人!他们敢把们塞在个不象样地
不是,大牙湾煤矿在东面山沟里,离铜城还有四十华里路程。
这些兴高采烈人听说还要坐车走,高涨情绪便跌落些。本来,在他们想象中,他们要去正是这样个灯火辉煌地方。
铜城气势非凡夜景只给他们留下闪而过印象。汽车很快拐进东面条幽黑深邃山沟里。他们甚至连梦寐以求火车都没来得及看见,只听见它声惊人长嚎和车轮在铁轨上铿锵撞击声,接着就被拉进这条与他们家乡别无二致土山沟……种不安和惊恐情绪霎时使这个刚才还欢呼雀跃车箱,陷入片深寂。黑暗中,前面坐着人堆中传来几声唏嘘叹息。
当又片灯火出现时候,这些人再次从车箱里站起来,这片灯火看起来也很壮观。
于是大家情绪又不由地热烈起来。
当都在这只烂黄提包里装着——几件旧衣服,几双破鞋烂袜。当然,晓霞送他床单也在其中,叠得整整齐齐,用塑料纸裹着;这显然已经不是用品,而是件纪念品。
他就提着这破包,激动而悄无声息地从喧哗人堆里爬上卡车。
汽车在片话别声中开出东关旅社。
当汽车穿城而过时候,夜色还没有褪荆黄原街上片寂静,只有几个慢跑老人沿着人行道踽踽而行,连他们咳嗽声听起来都是响亮。小南河对面,九级古塔雄姿在朦胧中影影绰绰;地平线那边,已有白光微微泛起。
少平两只手扒着车帮,环视着这个亲切城市,眼里再次含满泪水。别,黄原!
这确是个煤矿——但还不是大牙湾!
汽车再次驶入黑暗中。
人们情绪再次跌落下来。
接着,汽车又穿过两个矿区,在夜间十点钟左右才驶进大牙湾煤矿。
从灯火规模看,大牙湾显然也是个大地方。
将永远记着这里切;你留在心间无论是忧伤还是欢乐,现在或将来对来说都是甜密;为此,要永远地怀恋你,感谢你……南行汽车在黄土高原蜿蜒山路上爬梁跨沟,然后顺着涓涓溪流,沿着滔滔大河,经过整天颠簸,突然降落似地跃下高原之脊。绿色越来越深……暮黑时分,汽车终于进入想往已久铜城市区。
展现在这些人面前是片灿烂灯火和大城市那种特有喧嚣。被整天颠簸弄得东倒西歪躺卧在车箱中青年,都纷纷站立起来,眼睛里放射着惊喜光芒,欢呼他们壮丽生活目地。
但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他们真正落脚地方不是在这里。
当汽车在火车站广场停下后,许多人立刻收拾起车箱里东西。但招工人从驾驶楼里跳出来,对这些兴高采烈人喊叫说:“下车撒泡尿,马上就开车!”
那,他们要去地方难道不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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