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仍然没有安静下来，不过嘈杂声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远远近近
灯光投照在碧波粼粼河水里，
片明光闪闪。风并不温暖，但很柔和地吹过来，象羽毛在人脸颊上轻拂。
他们沿着河边，慢慢向上游新桥那里走。少平自到黄原后，第次这
悠闲地出来散步，心情倒有说不出美妙。此刻，忧愁和挣扎都退远
，切都变得如此平静，就象个刚从火线上下来士兵，重新回到和平环境中。
金波虽然个子比少平低，但尽量用条胳膊搂着少平肩膀。两个人手臂相攀在夜晚河边上款款而行，看起来倒象对亲密情侣。
起先他们都默默无语地这样行走着。后来，两个人坐在河边块大石头上。朗朗黄原河水就在他们脚下流淌。河对岸是片密集灯火；灯火后面是黑黝黝麻雀山。弯弯月牙儿象柄银镰，悬挂在乌蓝天空。
金波凝视着满河流泻波光灯影，轻轻叹息声。
“你好象有什心事？”少平扭过脸看着他朋友。“是埃
很想给你说说。这是几年前事……”金波仍然望着河水，嘴里喃喃地说。
少平静默无言。他似乎感觉到金波要给他说是什。他不再询问。
金波沉默会，便开始给朋友讲述起他自己故事。少平声不吭，静静地听着。
“……刚复员时候，你大概听见过传闻，说和个藏族女子谈恋爱，叫部队打发回来。那是真。你奇怪吗？不奇怪？是啊，有些事看起来奇怪，可是实际上又没有什奇怪……“那年当兵离开家乡，第次走那远。又坐汽车，又坐火车，真不知道要被拉到什地方。直向西，穿过河西走廊，穿过无数山脉和河流，最后来到青海。“们部队分散在片草原上。你知道，是文艺兵，在师部文工团吹笛子。文工团就和师部住在起。们驻地周围几乎没什居民点，几十间简易房子孤零零地立在望无际大草原上。旁边有个小小湖泊，湖边上围着圈白花花盐碱。远方地平线上，是列绵延不断山峦。峰巅之上终年戴着雪冠。
“不过，们驻地旁边有个军马场，这使环境稍微有些生机。日出时候，出牧马群象团团彩云向茫茫草原上奔去，日落时候，又从地平线那边涌涌地漫过来。马嘶鸣声打破草原上梦境般寂寥。这时候，人心就不由地激动起来。尤其是们这些刚来新兵，在每天日出日落时候，总要跑出去站在土坯房屋脊上，观看这壮丽幕，到后来，大部分人慢慢也就厌倦，在军马场，马群出牧和归牧时光里，没有人再有兴趣跑出来观看。“可是永远对天中这短暂而美妙景象着迷。尽管早晨马群出牧时候也不再出房间，可总不放过观看晚间马群归牧时那个场面。唉，你没有身临其境，你就无法想象那景象是如何激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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