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干”会最后天,原西县举行隆重表彰“冒尖户”大会(当时俗称“夸富”会)。
这天,原西县城片热闹。除过参加会议千多名干部外,城里机关干部和市民也都纷纷涌进县体育常县广播站在向全县转播大会
待所小餐厅,有社会还普遍贫穷状况下,这些发达起来农民受到人们尊敬。他们佩戴着写有“冒尖户”红纸条走到街上。连干部们都羡慕地议论他们——是呀,这些每月挣几十元钱公家人,恐怕有五千块存款也不多。人们观念在迅速地发生变化;过去尊敬是各种“运动”产生积极分子,现在却把仰慕目光投照到这些腰里别着人民币人物身上。
孙少安站在这个光荣行列里,心慌得象兔子般乱窜。他知道,在全县这几十个“冒尖户”中、大部分是真“冒尖”,也有假“冒尖”。他自己属于后种“冒尖户”。他真后悔为台缝纫机而来受这种精神折磨。除过开会,他也不上街去;他心虚,似乎感到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假”。
他同屋住着柳岔公社个“冒尖户”,名叫胡永合,是靠长途贩运发财。这家伙是个真“冒尖”。据他夸耀,他可以次包县运输公司两辆汽车,到省城和中部平原县镇拉面粉,回到山区每袋净赚四五元钱。胡永合气派很大,对少安说,他今年还准备办个罐头加工厂呢!
几天以来,孙少安被各种情况刺激得坐卧不安,同时也在内心升腾种新雄心壮志。
他感到,由于过去太穷,生活旦有所改善,就有点心满意足。现在看来,他应该放开手脚发展自己事业。他要成为个真正“冒尖户”。他暗暗下决心,明年他要理直气壮地来参加这样会议!
在别“冒尖户”们外出逛悠时候,孙少安就个人躲在房间里,开始谋算他下步宏图远景。他想回去以后,先立刻筹划买台中型300型制砖机,多开几个烧砖窑,办它个真正砖厂!
当然,要迈出第步困难就很多。首先是资金问题。台中型制砖机就得五千元,他个人钱根本买不起;更不要说扩大生产还得有其它花费。至于人手,现在倒可以雇几个人;虽然雇工还没有明确政策,但许多地方已经有这样现象,公家般都睁只眼闭只眼。据他二爸说,报纸上现在对这问题正讨论着哩。
他首先发愁是钱。没有办法,看来只能走贷款这条路。
这天晚饭后,他找到公社徐主任和刘主任,向他们倾吐自己心事。
徐治功和刘根民马上表示支持他想法,说回去以后立即给他贷款,他要多少就给贷多少。两位主任这次会上也受到强烈刺激。别公社都有两名以上“冒尖户”来参加会议,就他们公社是户,并且还是个假!他们来参加这个会实在是脸上无光,因此决心回去也要大干番,下决心搞出几个真正“冒尖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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