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在对那些已经被分走
牲口说话！
人碍…
少安也蹲下来，说：“大叔，
知道你心里难过。队里牲灵你喂养
好多年，有感情，舍不得离开它们。石头在怀里揣三年都热哩，更不要说牲灵。你不要担心，庄稼人谁不看重牲灵？分到个人手里，都会精心喂养。再说，这些牲灵都在村里，你要是想它们，随时都能去看望哩……”万江老汉这才两把揩掉皱纹脸上泪水，不好意思地笑，对队长说：“唉，起夜起惯，睡不踏实，就跑到这里来……这不由人嘛！”
少安也笑，说：“今晚上也睡不着，干脆让把旱烟拿来，咱两个拉话吧。还有点好旱烟哩，头茬，爸喷上烧酒蒸！”
少安于是又转回家里，尽量不惊动睡熟妻子，拿烟布袋和卷烟纸条，悄悄溜出门。
见外面什
地方有人说话声音。
他心
惊：这时候外面怎可能有人呢？
他在被窝里轻轻抬起头，支梭起耳朵，可又没听见什，是不是他产生错觉？
他正准备把头放到枕头上，却又听见外面说话声——这下确切地听见，似乎就在外面院子里，而且声音很低，就象传说中神鬼那般絮絮叨叨……少安尽管不迷信，头皮也忍不住阵发麻。他本来想叫醒妻子，但又怕惊吓她。他就个人悄悄爬起来溜下炕，站在门背后听阵——仍然能听见那声音！
他于是顺手在门圪崂里拿把铁锨，然后悄悄开门，蹑手蹑脚来到院子里。
他来到隔壁饲养室，和田万江老汉面对面蹲在块，边抽烟，边拉话。这两个被生活变化弄得睡不着觉庄稼人，竟然直呆到庙坪山那边亮起白色……天大明以后，仍然精神抖擞孙少安，就吆喝起家人，来到他烧砖窑前。
在亲人们注视下，他用微微发抖手划着根火柴，庄严地点燃那团希望火焰。
清晨，在双水村上空，升起片浓重烟雾……
院子被月光照得如同白昼。
他仔细听下，发现那奇怪说话声来自过去拴牲口窑洞中。
少安紧张地操着家伙，放轻脚步溜到这个敞口子窑洞前。啊！原来这竟然是田万江老汉！
老汉没有发现他，立在当初安放石槽土台子前，仍然喃喃地说道：“……大概都不应时吃夜草……谁能在半夜里几回价起来添草添料呢……唉，牲灵不懂人言呀，只能活活受罪……”孙少安忍不住鼻子酸。他眼窝热辣辣地走到田万江老汉面前。
万江老汉吓跳，接着便嘴咧，蹲在地上淌起眼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