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民虽然同意,但说他还要和他爸和组里其他几家人商量下。
撂在空摊上没人要还有们玉亭同志。不过,他即是纯粹累赘,少安也不会把二爸拒之门外——他只能把他收留在自己组内。玉亭也知道这点,于是就放心地攻击这“资本主义复辟行为”——他知道侄儿最终还得要他。
在短短几天之内,双水村第生产队就化成十几个责任组。般个组四五户人家。都是自愿结合在起,大都是父子或亲近门中人在块。生产队土地、牲畜和农具等,律打成上、中、下三等,按各组户数、劳力和人口分配开来,实行以组核算。
在饲养室田万江老汉窑洞里各组组长象占卜般紧张地抓完纸蛋后,众人就先后拿起绳索丈量麦地。麦地分开,马上又分秋田。秋田在分配时,另外考虑各块地今年庄稼长势。牲畜由干棚圈方面困难,这半年仍将由田万江统喂养——万江
不行,因为他自己也是队成员。
田福堂压抑不住痛苦,开始就极没修养地和队长孙少安没头没脑混吵架,然后甩手走。是,他太痛苦。当年搞合作化时,他曾怀着多热烈感情把这些左邻右舍拢合在起;他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今天,大家又散伙。随着集体散伙,他精神也七零八碎!他无法接受眼前现实。但他也没有能力拒挡这个潮流。
是,尽管他拂袖而去,田家圪崂生产责任组照样划分开!
当然,队也总不能把田福堂甩下不管,得让他加入到某个责任组去。
可责任组又是自愿结合,没有哪个组愿意要党支书!要田书记等于要个负担——他常不是开会,就是“做工作”,年四季劳动不几天。
啊啊!以前人们谁敢想象,堂堂田福堂,竟然能被冷落到如此地步!
谁也没有注意,那晚上田福堂儿子润生也来参加会。他父亲甩手走后,这个瘦弱青年没有走。他最后看没有人愿意要他爸,就把孙少安和田海民拉到边,恳求说:“们家能不能和海民哥个组呢?你们不要计较爸,他年纪大,又是老脑筋。你们就把看成是们家主事人。爸气管有病,劳动可能不行。但自己不教书,准备到责任组劳动呀……”孙少安和田海民有点惊讶地听完润生话。他们没注意到这个并不起眼娃娃,已经成个大人——茬又茬男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走上严峻生活舞台。
在这个诚恳青年面前,两个已经成熟庄稼人还有什话可说呢?此刻,他们大概就能想起,当年某个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有成人参与意识,庄严地面对着生活挑战。
这样青年理所应当值得尊重。
少安立刻劝说海民将润生家接受到他组里。海民同意。不管怎样,不能把支书丢下不管;再说,润生这恳求,他不好伤这娃娃脸——自家吃亏就吃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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