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们抽出点空隙,来说说孙玉厚家兰香。
们已经知道,这孩子正在石圪节公社上初中。
象任何穷家薄业农家子女样,这孩子在很小时候就懂事。她刚四岁时候,就缠磨着让父亲给她编个小筐筐,整天挽在胳膊上,开始在院子外边土坡下蹒跚着拾柴禾;拾满筐筐,她就提回来倒在灶火圪崂里,然后又跑出拾。尽管她天拾柴禾只够她妈烧两灶火,但她心里挺高兴——因为这两灶柴是她拾回来。农民家孩子啊,他们第堂功课就是劳动!
当兰香跟着姐姐和母亲在村里光景好人家串过几回门以后,就知道她家是个可怜穷家。她那幼小心灵懂得,她不能象其他人家孩子样,想要吃什就吃什,想要穿什就穿什。因此,不管她多饿,穿多破烂,从来都不向大人开口。只要大人没有注意到她需要,她就能直忍受着。
有时候,村里来工作干部轮上他们管饭,家里总要把少得可怜白面拿出来点,给公家人做顿好吃。客人不会都吃完,最后总要剩那两碗。这样时候,家里人就找不见兰香,她早已经找借口躲出去,她知道,剩下这点好饭,应该让奶奶吃。就是奶奶不吃,也应该让爸爸和哥哥吃——他们出山劳动,活苦重。她心疼家里所有大人,随时留心着看能为他们帮点什忙。父亲和哥哥从山里回来,她就赶快给他们扫身上土。早晨,她帮助母亲叠铺盖,或者双手抱把大扫帚,把脚地扫得干干净净。奶奶害眼病,家里又买不起眼药,夏天大早,她就和二哥起跑出去摘带露水草叶,回来给奶奶淋在眼睛上……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孩子,头脑倒特别聪颖,尤其有种能闪电般穿越复杂“方程式”网络而迅速得出结论天赋。在她以后上学时候,有次数学老师出道非常复杂方程式让大家计算。当这位老师把这道题满满写黑板,刚把那个等号划完时,兰香就站起来说:“等于零。”辛苦地写半天老师站在讲台上,张开嘴巴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兰香很小时候,他们家还住在金波家院子里,因此她和金波妹妹金秀成好朋友。以后,两个同岁孩子又同上村中小学。
金秀她爸是汽车司机,家里光景当然要好得多。无论吃和穿,金秀都要比她强。但她学习比金秀好。小学时,两个人坐张课桌,象当年润叶对少安样,金秀常拿干粮给她吃;她也在学习上帮助这个好朋友。
两个孩子眼看着长大。在他们十三岁时候,双双进石圪节公社中学。与此同时,她们哥哥少平和金波刚从这学校毕业,到原西县城上高中去。
就在这年,兰香扯开身条,象棵小白杨般端庄和苗条;尽管穿戴破烂,面有菜色,但看就知道能出挑成个漂亮姑娘。
她好朋友金秀比她矮半个头,但象她哥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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