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也没再说话。等他把那四个玉米面饼吃完,他们就相跟着回学校去。
孙少平没有想到,他朋友没有听从他劝告,在私下里开始积极筹划准备打顾养民。
金波平时爱讲个哥们义气,班里许多调皮学生都听他。他串联把子男生,商量怎样才能把顾养民打顿而又叫学校抓不住把柄。为不牵连孙少平,他把自己行动都给他保密——将来打人时他也绝对不会让少平在常这是个晚间,熄灯铃还没有打,金波和他串联群人就集中在个男生宿舍里。他打发个人去叫住在另外宿舍顾
孙少平站在黄昏中河岸边,思绪象乱麻般纷扰。他明白,从今往后,郝红梅再不可能和他相好。他精神上最重要根支柱已经被抽掉,使他感到种说不出来痛苦。他面对着远方模糊山峦,真想狂喊声——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眼里含满泪水……在他背后,县城已经片灯火灿烂。家家户户现在也许都围坐在起,开始吃晚饭。此刻,谁能知道,在城外,在昏暗河边上,站着个痛苦而绝望乡下来青年,他喉咙里堵塞着哽咽,情绪象狂乱哈姆雷特样……原谅他吧!想想们在十七、八岁时候,也许都有过类似他这样经历。这是人生个火山活跃期,熔岩突奔,炽流横溢,在每个感情缝隙中,随时都可能咝咝地冒烟和喷火!
少平站在河边,尽管已经误吃饭时间,但他点也不感觉到饿。他突然幻想:未来某天,他已经成个人物,或者是教授,或者是作家,要是工程师,穿着体面制服和黑皮鞋,戴着眼镜,从外面个大地方回到这座城市,人们都在尊敬亲热地和他打招呼,他在人群里看见顾养民和郝红梅……幻觉消失,他看见个黑乎乎人影正向这边走来——他认出这是他好朋友金波。
金波现在来到他跟前。他把手里四个玉米面烧饼递到他面前,说:“看你没回来,你下午饭吃。这是在街上给你买……”少平没有言传,接过金波手中烧饼,坐在块石头上吃起来。
金波也沉默不语地坐在他旁边。过会,他才咬牙切齿地说:“想把顾养民捶捶!”
金波显然看出顾养民已经夺走他好朋友女朋友,这使他胸膛里充满义愤怒火,想为少平打抱不平。
“打他,说不定学校会把咱们开除……”少平说。“你不要动手。由出面!”
少平想下,说:“不敢这样。万咱们出个事,能把家里大人急死!”
“咱们现在就是大人!自己做事自己可以承担。你不要管,知道这事该怎办哩!”
“你可千万不敢动手。咱们没什理由打顾养民。要是平白无故打,到时咱们没个说法……”“给他制造个挨打理由!”
“不敢闯这乱子!”少平虽然和金波同岁,此刻心中又火烧火燎,但还是比他朋友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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