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老根子就已经穷到骨头里。年年缺空,年更比年穷,而且看来再没有任何好转指望……在这样情况下,他能上到高中,还有什可说呢?话说回来,就是家里有点好吃,好穿,也要首先考虑年迈祖母和年幼妹妹;更何况还有姐姐两个嗷嗷待哺小生命!
他在眼前环境中是自卑。虽然他在班上个子最高,但他感觉他比别人都低头。
而贫困又使他过分地自尊。他常常感到别人在嘲笑他寒酸,因此对切家境好同学内心中有种变态对立情绪。就说现在吧,他对那个派头十足班长顾养民,已经产生种强烈反感情绪。每当他看见他站在讲台上,穿戴得时髦笔挺,边优雅地点名,边扬起手腕看表神态时,种无名怒火就在胸膛里燃烧起来,压也压不祝点名时候,点到谁,谁就答个到。有次点到他时候,他故意没有吭声。班长瞪他眼,又喊声他名字,他还是没有吭声。如果在初中,这种情况说不定立即就会引起场,bao力性冲突。大概因为大家刚升入高中,相互不摸情况,班长对于他这种污辱性轻蔑,采取克制态度,接着去点别人名。
点完名散场后,他和他们村金波同走出教室。这家伙喜眉笑脸地对他悄悄伸出个大拇指,说:“好!”“担心这小子要和打架。”孙少平事后倒有点后悔他刚才行为。
“他小子敢!”金波瞪起双大花眼睛,拳头在空中晃晃。
金波和他同龄,个子却比他矮个头。他皮肤白晰,眉目清秀,长得象个女孩子。但这人心却生硬,做什事手脚非常麻利。平静时象个姑娘,动作时如同只老虎。
金波他父亲是地区运输公司汽车司机,家庭情况比孙少平要好些,生活方面在班里算是属于较高层次。少平和这位“富翁”关系倒特别要好。他和他从小块耍大,玩性很投合。以后又直在起上学。在村里,金波父亲在门外工作,他家里少不有些力气活,也常是少平他父亲或哥哥去帮忙。另外,金波妹妹也和他妹妹块上学,两个孩子好得形影不离。至于金波对他帮助,那就更不用说。他们在公社上初中时,离村十来里路,为省粮省钱,都是在家里吃饭——晚上回去,第二天早上到校,顺便带着顿中午饭。每天来回二十里路,与他块上学金波和大队书记田福堂儿子润生都有自行车,只有他是两条腿走路。金波就和他共骑辆车子。两年下来,润生车子还是新,金波车子已经破烂不堪。他父亲只好又给他买辆新。现在到县城,离家六、七十里路,每星期六回家,他更是离不开金波自行车。另外,到这里来以后,金波还好几次给他塞过白面票。不过,他推让着没有要——因为这年头谁白面票也不宽裕;再说,几个白面馍除顶不什事,还会惯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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