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囊,但听见这个能人口出狂言,竟然要把他独苗儿腿往断打,便”呼”地从地上站起来,黄铜烟锅头子指着立本白瓜壳帽脑袋,吼叫着说:”你小子敢把加林动指头,就敢把你脑壳劈!”老汉脸凶气,像头逗恼老犍牛。乘人不常恼,恼不得。刘立本看见这个没本事死老汉,下子变得这厉害,吃惊之中慌忙后退步,半天不知该如何对付。他索性转过身,傲然地背操起两条胳膊,从高玉德土豆地里穿过去,边走,边回过头说:”和你没完!咱走着瞧吧!不信没办法治你父子俩!真个没世事!”
刘立本穿过高玉德正在吐放白花土豆地,又从来路下河湾。这个能人又急又气,站在河湾里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他是农村传统道德最坚决卫道土,平时做买卖,什鬼都敢捣,但是遇伤面子事,他却是看得很重要,在他看来,人活着,是为钱,二还要脸。钱,钱,挣钱还不是为活得体面吗?现在,他那不争气女子,竟然连体面都不要,跟个文不上武不下没出息穷小,胡弄得满村刮风下雨。此刻,他站在河湾里,把巧珍根得咬牙切齿:坏东西啊!你做下这等没脸事,叫你老子在这上下川道里怎见众人呀?刘立本在河湾里旋磨半天,突然想起他亲家。他想:好,让明楼出面把他加林小子收拾顿!他不怕刘立本,但他怕高明楼!明楼是书记!他小子受不下地里苦,将来要再谋个民办教师,非得过明楼关不行!
他于是从河湾里拐到前村小路上,上道小坡,向明楼家走去。高明楼家和他家样,钱五孔大石窑,比村里其他人家明显阔得多。亲家不久前也圈围墙,盖门楼。但立本觉得他亲家这院地方根本比不上自己。明楼把门刻楼盖得土里土氯,围墙也是用横石片插起来;而他门楼又高又排场,两边还有石对联副。再说,明楼窑檐接是石板。石板虽比庄里其他人家齐整好看,可他家是用色青砖砌起,戴”砖帽”,像城里机关办公窑样!更重要是,他亲家窑面石都是皮条錾溜,看起来粗糙多。而他窑面石全部是细錾摆过,白灰勾缝,浑然体!
不过,他今天来这里没心思比较双方院落长长短短。他今天来是有求于亲家。在这些方面,不像挣钱和箍窑,他清楚自己不如明楼。大女儿巧英和亲家母热情地把地招呼着入中窑。中窑实际上是明楼”会客室”,里面不盘炕,像公社客房样,搁张床,被褥干干净净地摆着,平时不住人。要是公社、县上来个下乡干部,村里哪家人也别想请去,明楼会把地招待在这里下榻。靠窗户地方,摆着两把刚做起、式样俗气沙发,还没蒙上布,用麻袋片裹着。立本坐下来,亲家母手脚麻利地端来壶茶,放在他面前。立本没喝,抽出根卷烟点着,问:”明楼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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