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洛阳桥不是个晚上造得好,要日子咧。前次那个人来就向说起这件事,已经就告过他:车是车路,马是马路,各有规矩。想爸爸作主,请媒人正正经经来说是车路;要自己作主,站到对溪高崖竹林里为你唱三年六个月歌是马路,——你若欢喜走马路,相信人家会为你在日头下唱热情歌,在月光下唱温柔歌,像只洋鹊样直唱到吐血喉咙烂!”
翠翠不作声,心中只想哭,可是也无理由可哭。祖父还是再说下去,便引到死过母亲来。老人话说阵,沉默。翠翠悄悄把头撂过些,见祖父眼中业已酿汪眼泪。翠翠又惊又怕,怯生生说:“爷爷,你怎?”祖父不作声,用大手掌擦着眼睛,小孩子似咕咕笑着,跳上岸跑回家中去。
翠翠心中乱乱,想赶去却不赶去。
雨后放晴天气,日头炙到人肩上背上已有点儿力量。溪边芦苇水杨柳,菜园中菜蔬,莫不繁荣滋茂,带着分有野性生气。草丛里绿色蚱蜢各处飞着,翅膀搏动空气时皆altalt作声。枝头新蝉声音虽不成腔却已渐渐宏大。两山深翠逼人竹篁中,有黄鸟与竹雀杜鹃交递鸣叫。翠翠感觉着,望着,听着,同时也思索着:
“爷爷今年七十岁……三年六个月歌——谁送那只白鸭子呢?……得碾子好运气,碾子得谁更是好运气?……”
痴着,忽地站起,半簸箕豌豆便倾倒到水中去。伸手把那簸箕从水中捞起时,隔溪有人喊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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